不管怎麼說,佟斯年確實是受傷害的一方。
自己的妹妹和鄰居好上,好了大半年,一無所知。
於情於理,是挺讓人崩潰的。
霍禮鳴不僅反思了自己,甚至還理解,或者同情起了佟斯年。置氣不能解決問題,他要想和佟辛長長久久地走下去,佟斯年這一關必須得過。
想通了,就沒什麼好彆扭的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連送子觀音都磕過頭,待會,給佟醫生磕幾個頭又有什麼關係。
打定主意,霍禮鳴叫老趙:“你找個車,送我回去。”
他先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再去找佟斯年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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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寧蔚和一直有合作的酒吧老板談完事,也是這個點才回家。本來以為沒多久,出門的時候和佟辛說就回,沒想到耗了一個多小時。
寧蔚按了門鈴,以為他們還在屋裡。
門很快開了,卻是佟斯年。
寧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蹙眉,“你怎麼在這兒?”
佟斯年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對勁,整個人降了幾個色調,神色陰沉如暴雨後的厚重積雲。他看了一眼寧蔚,眼裡滑出幾分脆弱,似是難以啟齒:“你弟弟,和我妹妹在一起了。”
寧蔚眼皮一掠,眉心微蹙,然後很快恢複平靜。
嗬,總算知道了。
“你不喜歡我弟?”她繞過人,順手鬆開綁著的馬尾。
佟斯年聞見清香,心頭積鬱紓解了一半。他坐在沙發上,手撐著額心,“這跟喜歡沒關係。他騙了我這麼久。”
“喂。”寧蔚提醒說:“不隻有我弟,你妹妹也有份兒。”
佟斯年重重歎氣,“他倆在一起這麼久,我竟然沒察覺。不,我應該早就察覺的。”
兩人還在做鄰居時,佟辛的心思就藏不住。
換漂亮的衣服去見他。
擔心他沒吃飯,謊稱去喂流浪狗。
還什麼交了個比自己大幾歲的男朋友。
佟斯年一合計,四舍五入就是十歲了!這簡直讓人心梗。
寧蔚神色淡然,站他對麵,腰臀抵著桌子邊沿,“我弟弟這個人,早年經曆坎坷,我父母車禍過世早,後來福利院待了兩年,他被兩個家庭領養。”
佟斯年抬起頭,“兩個?”
“兩個都棄養了他。”
佟斯年怔然。
“他從一個社會混混,變成今天這樣,走的路,經曆的事兒,遠比你們想象中要多、要難。你彆隻看到他離經叛道的一麵,你們不喜歡他的這些東西,並不代表他不好。”寧蔚雙手環搭胸前,論生死,談過往,永遠是這副溫淡的模樣。
“佟斯年,你看的生死比我們多。但經曆生死,一定沒我們這些人多。”寧蔚有意無意地笑了笑,眼角透著令人憐惜的風情,“我弟弟,是個不錯的男人。辛辛跟著他,他會把她當寶貝的。”
佟斯年沉沉呼吸,眯縫著眼睛說:“看出來了,你是當說客的。”
“我是陳述客觀事實。”寧蔚對視他,平靜又堅定。
“我要是不同意呢?”他問。
寧蔚不屑一笑,“他現在是率先被你抓住把柄,卑躬屈膝他願意。信不信真鬨翻了,我弟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
這話很直接。
佟斯年削薄目光,“威脅我?”
寧蔚走向前兩步,笑意不減,“是提醒。”
她要走,擦身而過時,佟斯年忽然伸出腳,勾住她的腿窩用力一帶。寧蔚站不穩,就這麼撲向了沙發。她反應快,拿手撐住了扶把,才不至於完全落入男人的懷抱。
寧蔚惱怒,“你乾嗎?”
佟斯年單手摟住她的腰,沒壓迫,但也不鬆手,低聲說:“你弟怎麼對我妹的,我就怎麼對你。”
寧蔚以冷笑極力掩蓋發燙的喉眼,實則這一刻的心跳已無法計數。
“佟斯年,你彆胡鬨。”寧蔚掙紮著,“門沒關。”
“好,把門關上,我們再胡鬨。”
“……”
這是什麼鬼才邏輯。
寧蔚又覺得好笑,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俊臉沒得挑,帥得讓人心悅誠服。佟醫生的眼睛最絕,生得曼妙多情,天生桃花眼。但他身上的正氣籠罩,又恰到好處地把多情藏匿起來,禁欲這個詞簡直量身定製。
寧蔚說:“你彆激我。”
佟斯年說:“我發現,我就是對你縱容得太久。真對我沒感覺?”
寧蔚紅唇輕啟,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佟斯年笑得眉眼斜飛,聲音愈發低沉,“所以,你看,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對不對?”
這招美男計,使得不著痕跡,威力無比。他收緊手臂,一點一點,將寧蔚完全擁入懷中。佟斯年說:“寧蔚,我很喜歡你,追了你這麼久,是狗你都得可憐可憐它、摸摸它了吧。”
寧蔚落網他的柔情,有那麼幾秒失了定力。
剛要開口,忽然一聲巨響――“嘭!”
門板被重力踹開,搖曳之中,霍禮鳴站在門口,臉上寒霜遍布,眉峰都快與眼睛壓成一條線。他震驚,憤怒,不可置信,但在看到佟斯年依然環著寧蔚的手時,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我他媽的!!你搞我姐姐!”說完這句話,霍禮鳴隻覺似曾相識,於是怒火燒心,拳頭不聽使喚,飛過去就去揍佟斯年。
佟斯年冷靜偏過頭,精準無誤地躲開這一下。
霍禮鳴拽著他的衣領把人從沙發上提起來,舉手又是一拳,“我草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