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來,我背你。”
見她不動,他又道:“我背你走得快,不然就照你這磨蹭勁兒,走到天亮也回不去揚州城。”
說話間,他已拉著她的手,將她馱上背。
突然懸空,嚇了她一大跳。
等她終於在他背上停穩,沒忍住捶了他一下。
捶完,她又意識到這種行為太親密,忍不住有點後悔了。
景跑了起來。
當他跑起來時,顏青棠才知道一個人的速度可以有多快。
怪不得他想去哪兒去哪兒,身法鬼魅,來無影去無蹤,本身就不是凡人。
她被嚇得忍不住勾住他頸子,心驚肉跳之餘,又覺得很刺激。
這種刺激怎麼說?
就是你飛起來了,飛得很快,但是你看不清前麵的一切,感覺隨時都會撞上東西,被撞得稀碎……
“你慢點,慢點,我害……怕……”
“……啊……景……”
她忍不住尖叫起來,死死地摟住他頸子,將臉藏在他頸側。
風打在她臉上,感覺臉一片麻木。
她越是喊,他跑得越是快。
她感覺自己心都快跳出來了,歇斯底裡去捶他的肩,可手一鬆,人就往後仰去,嚇得她又是一陣尖叫。
下一刻,她被人攬進懷裡。
她心有餘悸,心怦怦直跳,腦子裡嗡嗡的,下意識又去捶了他好幾下。
他卻突然道:“彆動,你看看你現在在哪兒?”
她頓時不敢動了,睜眼往四處看,又去看腳下,這才發現她竟然站在一顆很粗的樹上。
“你……”
“你要是害怕,就把臉藏起來。”
“我才沒有害怕。”她嘴硬道,卻緊緊抱著他的胳膊不丟。
“走吧,如果走旱路想趕在天亮之前到揚州,就必須快。”
再度啟程。
她聽了他的,把臉藏了起來。
果然好多了,隻能感覺耳邊風聲呼呼。她又把披風的兜帽戴上,裹緊了,這下連風聲都小了。
就是兩人離得太近了。
兜帽裡,她的臉藏在他頸側,小小的範圍,他的頭發他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分明,熱氣騰騰,是屬於英武男兒的昂揚。
顏青棠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急不可耐就找了書生,若不然……
很快她又搖了搖頭。
書生好,是因為書生不知她來路,而景——
他不光是暗衛,還是太子的人,對她知根知底,熟知她的一切。這樣的人就意味著麻煩,一旦招惹想脫身極難。
還是就當姐弟吧。
這樣就好。
……
後方,暗鋒的腿都快追斷了。
殿下這是打了雞血?
幼稚得不行,竟利用輕功嚇人家女孩子。
照現在這樣看,要跑一夜了。
不行,這條定要稟給皇後娘娘,大半夜不能睡覺,讓他疲於奔命。
.
大半夜,府門被敲響了。
等來回折騰把消息遞進去,又把人領進去,本來陷入黑暗的府邸亮了一小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從小妾床上拉起來的竇風,臉色格外難看。他乃揚州衛指揮使,正三品的官銜,轄下五個千戶所。
由於揚州此地非同尋常,乃兩淮鹽務、運河扼要之所在,漕運、鹽,隨便拉出一樣,都極為重要,因此能掌管此地軍務,地位不言而喻。
章二爺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
這邊話剛說完,又有人急匆匆進來傳信。
正是揚中島上傳來的信。
說很多人都受了傷,還死了幾個,說許多商人和勞力都嚇得不敢逗留,鬨著要離開。
竇風臉黑如炭,一麵下命派人過去收拾爛攤子,一麵又看向章二爺。
“你方才說什麼?”
章二爺哭喪著臉又說了一遍,後道:“小的本打算把事情辦成了,再稟給大人,是時定能讓大人在司馬都司麵前壓鎮江衛一頭,誰知人剛請過去,正談著事呢,事情就這夥人被攪黃了。”
此時的他格外狼狽,大概是沒收拾就過來了,發髻淩亂,衣裳也破了,五十多歲的老頭,看起來可憐極了。
“當時場麵太亂,鎮江衛的那些人想殺小的,所以小的就跟那顏少東家走散了,也不知人如今怎樣了……”
這下,竇風終於聽明白了,一腳踹過去。
“那你去找啊!你把人弄丟了,自己跑了回來?”
章二爺哭道:“小的這不是想趕回來給大人報信?”
“還用得著你報信?島上的人又不是死的。”
像這種內鬥,都不會下太大的死手,都怕把事情弄大,到時候不好收場。
本身搗這種亂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搗亂,就是要把人都嚇跑,人都嚇跑了,這就屬於辦事不利,上頭的人才不管你為何不利,不利就要換人來。
至於幼稚?
當初竇風就是這麼搞了幾次,陰走了互相輪守的鎮江衛,把揚中島占了下,他天生就是個混不吝,軟硬不吃,人又莽,鎮江衛的人大概也是氣急了,才會用同樣的手段惡心回來。
至於為何盯著章二爺殺?
大概是因為竇風手下的生意都是他管著的,就他一個看起來有那麼點腦子?
“你把老子金娃娃弄丟了,你還哭喪個臉,還不快去找!你現在跟著他們一起去,好好的找,這事就交給你了,辦不成彆來見老子!”
話畢,竇風又反悔了。
“還是老子親自去,真是睡個覺都不讓人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