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滿了??
為什麼?
她什麼也沒做啊……
花瀨突然不確定了。
這太魔幻了。
——難不成她其實真的做了什麼?
“……”
這瞬間, 花瀨看沢田的眼神都變了。
那是一種, 幾乎讓沢田說不出話來的變化。
震驚的,慌亂的, 甚至是難過的。
沢田幾乎要以為他說錯了話。
可其實他本人, 就已經為他方才毫不遲疑的宣言感到了羞恥。
——居然,就這麼直接對她喊出這種話了啊……
花瀨會覺得很困擾吧?
沢田忐忑不安的這麼想。
抬頭就看見花瀨朝他快步走來, 並且是越來越快,仿佛急速追趕著什麼。
“沢田。”
花瀨短促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或許就是因為太短,沢田沒能聽出她聲線中的顫抖。
然後, 沢田被猝不及防地抱住了。
少女的身體很柔軟,和打架時的凶悍完全是兩幅模樣;和她的外在表現,也完全是兩個模樣。
沢田從來沒有真正摸清過她的許多麵。
溫柔的,冷靜的, 漠然的,親近的……每一種,他卻都很喜歡。
“你好笨。”
緊緊抱住了他的少女,卻附在耳邊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沒有熟悉的嘲諷, 意料之外的語句, 帶著某種沢田所理解不能的悲傷。
“啊……那個……”
不知道為什麼, 沢田就是覺得她非常難過。即便她沒有哭。
沢田有些詞窮, 但還是絞儘腦汁的想安慰她, 到這時候才發現自身的詞彙量貧乏得可以。
“如果我說錯話了, 我向你道歉好嗎……我確實很笨, 你不要難過。那個……你一定不要難過,我不想你難過的。”
花瀨猝然咬了下唇。
是應急機製,不讓自己突然做出什麼失態的表現。
“我沒有不高興……”花瀨很溫柔的說,這種語氣她很少用,少到她自己都有些不適應,“你能那麼對我說,我很高興。很少有人……不,加上你,隻有兩個人對我這麼說過。”
沢田像是被她是從未接觸過的難言孤寂所感染,臉上的緊張焦慮情緒平複下來:“……什、什麼話?”
花瀨拍了拍他的背脊,很輕,像是祝福:“要幸福啊,沢田君。”
分明是最常見不過的敬語,比花瀨常用的“沢田”二字疏遠許多,但沢田就是覺得,這是花瀨喊他最為親近的一次。
如同告彆。
“我……記住了。”
沢田鄭重地回應。
素來沉穩的花瀨便像是瞬間放心了,這個稍顯漫長的擁抱結束退開時,昨天看見了她唇邊一閃而過、宛如煙花的孩子氣般的笑意。
“……”
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
花瀨沿著回去的路走,這是正確的路線,沒有分毫偏差。
隻不過他沒有使用交通工具,所花的時間長了些。
已經到了下午,陽光卻還是那麼不容拒絕地鋪灑在每一個角落。
路上偶有行人對花瀨投以奇怪的目光,她一步一步的走著,像是沒有任何異常的普通人。
但逐漸的,她的腳步慢下來。到最後甚至變得非常沉重,這種沉重是從她身邊經過的人便可以感覺到的、就像是背上壓了一尊千斤頂似的。
她終於停下來。
沒有意識到所處的地方到底是哪裡,她站在光與暗的界限中,喘著氣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這周遭是否氧氣缺失。
花瀨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眼前的景物也更為渙散。
一隻白淨的手驀然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花瀨恍然看到對方手腕上的白色繃帶邊緣。
好比浮沉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花瀨倏忽反手,緊緊握住了這人的手腕。
她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著,這個動作無聲透露出求救的意味。
“放輕鬆。”耳邊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冷靜又好聽,清潤得仿佛從冰麵上砸過的水晶珠子,“跟著節奏,吸氣,呼氣,吸氣……很好,不要緊張,按照這個節奏再來幾次。”
太宰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眼前這個少女呼吸,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道,路邊隨便碰上個人竟然就是過呼吸症。
他實在是閒心發作,伸手想要幫忙,沒想到手腕反倒被對方擒住,片刻間的強硬力道讓他險些做出些什麼,最直觀的反應卻不過是饒有興致地揚了揚眉梢。
這力道可不是普通女孩子能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