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
不過被抓包了,總是很尷尬。
喬翼橋腦筋轉的飛快。
這幫人明顯是製片組來看場的,影視劇組裡,恐怕也隻有經常對外的製片組有這種痞氣的感覺。
想出一個解釋其實並不難,難的是能儘快想出解釋並且能繼續拍攝。
他知道,這事兒他們做的並不對。
多數影視劇組都不會同意彆的劇組來借景拍攝,因為會有泄露置景的風險。
喬翼橋其實在拍攝的時候也很注意這一點,即使是在借邱玉的景,也儘量都模糊背景,在畫麵裡看不出來。
但這時候和這幫大哥解釋這些顯然行不通。
而這要是鬨到影視城那裡,後果會非常嚴重。
輕則會被趕出去,重則會被明令禁止再進入。
喬翼橋隻覺得自己的導演之路還沒徹底開始就被破了一盆冷水。
心裡僅存的那點僥幸沒有了。
運氣並不總站在他這一邊。
但是,身後突然想起了嘹亮的一聲。
“就你們啊,昨兒晚上的事兒還沒完呢!”
喬翼橋隻覺得這聲音耳熟,一回頭,隻見小何正帶著幾個看上去有些麵生的小弟,不是,小妹,正從後麵走來。
為首的黑襯衫瞬間換了副嘴臉:“大哥,您怎麼……”
小何輕輕一笑:“不是說好了,給你們帶幾個新鮮的朋友嗎?我們做個交換,大哥在你這兒拍點東西。”
說著,他身後那幾個小妹就走到了黑襯
() 衫身邊。
黑襯衫瞬間懂了:“哦哦,借我們景拍一下是吧。”
喬翼橋從善如流:“是的,我們不會拍得很清楚,也不對外播放,你們不用擔心。”
“哦哦,那你們隨便,隨便拍,今兒晚上都不關燈了,需要群演不?我再給你們安排,”黑襯衫的眼睛止不住地朝那幾位小妹身上瞟,“有需要都跟我說。”
態度何止是180°大轉彎。
“沒事,我們很快結束,”喬翼橋說道,“各位,你們去忙吧。”
“沒問題!”黑襯衫嘿嘿一笑,“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喝幾杯?”
小妹們點點頭,拉著黑襯衫就走了。
小何飛速給喬翼橋解釋了一下發生了什麼。
為了保障拍攝順利,他昨晚就去這幾個外聯製片常去的燒烤店蹲點,本來想認識認識,讓他們行便利,就算是要點小錢也好說。
但沒想到這二位都是色胚,喝多了一點就調戲起鄰座的女孩兒,幸虧小何機智,才幫她們化解了,並承諾今天帶點“新鮮人物”給這幾個大哥看看。
“哦,”喬翼橋笑笑,“那幾個小妹看著臉熟。”
“是唄,”小何眨眨眼,“咱們幫裡那位女裝大佬幫忙化的,就是沒空教他們偽音。”
阿默方才反應過來,豎起大拇哥:“牛。”
有一部分長期在影視城工作的男人,或者說,一部分長期有應酬需求的男人,往往都有一種無需名言的劣根性。
但喬翼橋想,有了今晚的“新奇體驗”,他們往後就會收斂很多。
小何見幫到忙了,笑著對喬翼橋討賞:“老大,你看我今天穿的是一雙圓頭皮鞋......”
喬翼橋伸出兩個指頭捏住他的嘴:“好了,不要再說了,再說就不禮貌了。”
……
最後的場景拍攝,是在河流中的打鬥。
這也是影片的重頭戲。
喬翼橋和小何在明清宮苑的景區裡找到了一條某劇組的人造河,不論是寬度還是深度,都非常符合劇中的用景標準。
為了防止如昨夜一樣,用景中間被打斷的情況再次發生,小何和喬翼橋提早來到了這個景的附近。
經過小何的調查,負責這個景的外聯製片姓郝,是行業裡的老人了,家庭和睦,興趣愛好也比較普遍,就是酒和煙。
所以,二人來到的時候拎了兩瓶茅台還有兩條軟中華。
喬翼橋自報家門:“您好,我是喬翼橋,是一名導演,想借您的景拍攝一晚去投雛鳥計劃,您的景做的特彆好,我會很快完成拍攝,也會對背景做模糊處理,肯定不影響後續的使用。不知道您能否通融一下。”
喬翼橋長得本就文靜,說話的時候又很有禮貌,說完還把手中的煙酒都遞了過去,“這兒有點小意思,就當是謝謝您幫忙了。”
被借景也不是一兩次,郝製片本想直接拒絕,但好久沒喝酒,偏偏心裡有點癢癢,對方又說得很妥
帖、禮貌。
他就這樣端詳著喬翼橋,想看看能不能相信這個人。
正好製片組放飯,他就轉頭幫喬翼橋和小何都拿了兩盒,二個人就這麼大大咧咧,席地而坐。
郝製片直接把茅台開了,用裡麵自帶的杯子給喬翼橋斟滿:“你是導演是吧?最喜歡的導演是誰?”
喬翼橋知道對方這是在考自己呢,先把酒乾了,笑著問道:“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郝製片也把酒喝的一滴不剩,又給他斟滿:“都說說。”
然後喬翼橋就開始講起自己喜歡的一係列導演和他們的優劣。
從故事性上講,國內他最喜歡楊德昌先生,國外則是最喜歡李滄東。
如果從全時代來講,黑色電影之王弗裡茲朗也很合喬翼橋的胃口,但對於安東尼曼他也難以割舍。
至於大眾一點的,比如好萊塢全盛時代的希區柯克、比利懷爾德等人自然也是不能不提,而新時代的鬼才如大衛芬奇和昆汀之類也都很戳中喬翼橋的審美。
喬翼橋就這樣洋洋灑灑講了一通,本來以為郝製片也隻是想側麵考驗一下他,但沒想到談起這些導演時,郝製片也完全有自己的見解。
至於說到哪個時代的電影,二人也是不約而同地提起了90年代的好萊塢。
相談甚歡,二人酒也是一杯接一杯的下,直到那邊劇組結束拍攝,而郝製片也雙臉通紅,這才罷休。
“行,小兄弟,我看你是真的喜歡電影,我信你,你拍吧,”郝製片拍了拍喬翼橋的肩膀,“不過拍完你不許走,得陪大哥喝個痛快!”
“沒問題。”喬翼橋答應道。
影視城收起來水的確很深,各種潛規則層出不窮。
但也簡單至極,隻要你喜歡電影,總能找到誌同道合的夥伴們。
而且,他能在道上混到之前的地位,和他能喝這件事脫不了乾係。
彆人越喝越紅,他卻是越喝渾身越白,很容易造成他能一直喝的假象。
不過也確實是沒大醉,喬翼橋還頗有條理的完成了最後這場水上打鬥戲,甚至他自己為了鏡頭也下水拍攝了,直到渾身都被泡濕,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河水,方才殺青。
又一次殺青。
這次連褚鋒也算好時間,特意過來慶祝,沒想到一眾人就被郝製片拉著,一起喝起了大酒。
喬翼橋這次沒再推脫。
一群人喝到了漫天星河閃爍,方才興滿而歸。
路上,喬翼橋推著褚鋒慢慢走,隻覺得自己也有點醉了。
“老大,不用幫我推了,我自己可以的,”褚鋒擔憂道,“你們也不攔著點,讓老大喝那麼多。”
小何委屈道:“哪敢攔著,老大已經和郝製片商量好了,以後他的景老大都可以隨便用,要不是為了省這些錢,老大能這麼歹喝嗎?”
褚鋒沉思辦事,神色陰沉半分:“都怪我們掙不來錢。”
“說什麼呢!當然不怪你們!
”喬翼橋帶著點怒意,
“我把你們收來的,
自然要照顧好你們!”
一句話說得幾人心中各有感觸。
阿默默默蹲下身:“老大,你累了,我背你回去吧。”
喬翼橋拍了拍阿默堅實的後背:“能自己走的時候我要自己走,等我走不動了,你再背吧。”
他看著漫天星空,月亮也又大又亮,心中同時被感覺到美好,又擔心未來的路兩種情緒填滿,不自覺失了神。
他又看向身邊這群小弟。
這是他重逢的關係最好的一幫人。
但這重逢,他替他們選擇的這條路,到底是福是禍呢?
他覺得自己的青春理想,似乎和這些人的命運,通過一個個謊言,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了一起。
“責任”這兩個字,喬翼橋一直看得很重。
即使在他心裡,用各種事兒把這兩個字包了起來,比如勸自己說現在努力工作就是為了退休、擺脫他們等等,但歸根結底,還是這兩個字最重。
這兩個字甚至重過了夢想,重過了一切。
這就意味著,如果雛鳥計劃不成,他會選擇重新回去拍自己並不順手的網劇,甚至短視頻也不是不可以。
他總得養活起這一幫人。
這一幫原本都很好的人。
可也是如此這般忽然想明白了退路,卻在心底莫名同時生出來了一種向前的勇氣。
怕什麼,回家剪輯去!
於是,他推著褚鋒的輪椅,更加堅定的向前走去。
走了兩步,忽然一種原始的衝動迫使他停住腳步。
半分鐘後,他像一隻蒸熟的小龍蝦一樣,渾身泛紅,然後“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直到胃中一點不剩。
七個人都看向他,內心無比酸楚,但此時說什麼,都是矯情。
“嗝,沒事兒,我們吃宵夜去,”喬翼橋起身,隨性抹了抹嘴,“陽陽和月月睡了嗎,叫出來一起吧。”
說罷,他大手一揮,向前走去。
吐完,肚子裡就空了,該開始餓了。
他最害怕餓了。
因為這腹中空空難受的滋味,他小時候在福利院的時候嘗試過太多次。
喬翼橋想,他一定、一定,不能讓身邊這群家夥也體會到。
……
拍攝完成之後就是剪輯。
因為拍攝的時候和他的分鏡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喬翼橋之前又跟著錢悠學習了最先進的Avid軟件,自己上手也很快,所以並沒有費什麼力氣。
至於後期的聲音和特效,實在沒有辦法,喬翼橋隻能砸錢。
特效主要集中在那個紅氣球上,這個沒有辦法實拍。
而聲音則是因為最後一場河裡打鬥的戲沒法帶小蜜蜂,隻能全部重新配音、混響。
而且全都要加急。
好在,緊趕慢趕,在和後期公司無限的拉扯之中,喬翼橋還是趕在最後一天
的最後一分鐘交上了稿。()
?本作者鐵馬倦倦提醒您《金牌臥底被迫成為大導演》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雛鳥計劃的主辦方就像是在故意搞大家的心態一樣,對於大眾評審團的投票竟然是實時更新的。
喬翼橋不可免俗地,開啟了瘋狂刷新的網頁的行為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似乎並沒有入圍的希望。
將近3000部作品,進入前50的概率本就微乎其微。
而在這一階段,所有參賽者也能看到彆人的作品,喬翼橋這才發現大家為了吸引大眾評審團的注意力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有些參賽者本身就是業內人士,他們可能原本就是編劇或者製片人,深耕行業好多年,自然甩開了彆人一大截。
也有些參賽者本身就有些人氣,比如是網紅,有自己的引流方式。
而且,哪怕是大眾評審團,似乎也有“馬太效應”,當前獲得票數越多的片子也更容易受到其他評審團成員的主意,導致票數飆升。
而喬翼橋先天不占優勢。
大眾評審團似乎有些排斥他這種草根出身,又拍過微短劇這種鄙視鏈底層作品的泥腿子。
再加上投稿時間晚,他的作品被壓在了整個網頁最後的位置。
幾乎要劃上半分鐘才能看到。
而且,說實話,排在前五十的片子都有各自的優勢,哪怕是喬翼橋的競爭對手,他也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覺得獲益匪淺。
喬翼橋也不是沒想過引流,從《針行者》的主頁,或者阿默和李巍的社交媒體。
但他不能確定他們的粉絲裡有沒有大眾觀影團的成員,也不能確定要不要把還在上升期的他們和自己扯上關係,於是作罷。
隨著一次次刷新,喬翼橋也漸漸絕望了。
但每一次點擊之前,他又會想,會不會突然有個什麼奇跡發生,他就飆升了?
很可惜,並沒有這樣的事。
所謂奇跡,幾乎等同於不可能。
雖然喬翼橋也做好了不入圍,然後重新去拍微短劇甚至短視頻。
但還有些不甘心,不是麼?
投票時間最終還是結束了。
喬翼橋長歎一口氣,打算最後刷新一次。
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找王逸歌撈一撈自己。
畢竟他是評委。
但也不合適。
人家可能也有自己的人要撈,而且,關係根本沒到,本就隻是認識,這時候要麻煩對方這麼大一件事,很難還人情。
所以,喬翼橋最後一次點擊鼠標的時候是很絕望的,已經做好了一無所獲的心理建設。
果然。
前50的名單裡並沒有自己。
意料之中。
但他卻忽然見到,後台私信處有一個小小的紅色圓點。
帶著強迫症的心態,他點了進去。
“恭喜您的作品《紅氣球之夜》進入了雛鳥計劃的主競賽環節……此入圍來自專業評審力薦……”
握草?
喬翼橋整個人渾身一震。
竟然有某個評委最終保了自己一下?
會是誰?
王逸歌嗎?
但並不是,他在名單上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周融。
說陌生,是因為喬翼橋完全沒和他有什麼交集。
說熟悉……是因為全華國,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學齡兒童,恐怕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