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沉著有力的心跳。
什麼情況?
毛茂懵了。
然後,他之間蘇朗呼嚕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起身來。
“我的戲還不錯吧?”蘇朗笑著問道。
毛茂:“啊……”
什麼鬼?
死人還能這樣複活的嗎?
正當他還處於震驚之中的時候,他身後突然站出來了密密麻麻的人。
為首的就是明自欽、大強和季然。
在他身後還有不少。
每一個他都認得,是被他欺負過的人。
“一切都不一樣了,”季然道,“毛茂,你不再是我們的老大了。”
毛茂盯著季然:“怎麼,你要背叛我?”
“不是背叛,”大強道,“本來我們就都受夠你欺負了。”
“是啊!拍我們視頻,你該死!”
群情激奮。
毛茂後退兩步,緊貼在牆壁上,擺起防守架勢:“好啊,你們現在團結起來了,要沒有我,你們還整天在那小打小鬨,打打殺殺呢!”
“以後再也不會了!”季然也激動起來,“我們現在跟著很好的大哥!明自欽比你好多了!”
“就是的,好多了!”
“他至少不逼我們拍視頻!”
“我們也不打架了!”
“行,”毛茂冷笑,“那我
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些視頻我就……()”
;?()?[()”
蘇朗晃晃手裡的項鏈,“是這個嗎?”
毛茂頭腦飛速選擇,方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肯定是在他殺蘇朗的時候,被他偷偷把項鏈摘走了!
對……他剛剛明明殺了蘇朗。
可蘇朗為什麼還活著?
蘇朗已經猜到了毛茂在想什麼,撿起那把刀:“多謝我們的道具……小哥吧,這把伸縮刀是不是十分逼真?”
他們的做的局,就為了讓毛茂接近蘇朗。
毛茂為人十分謹慎,如果不是在完全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們很難有機會去偷到那根項鏈。
“草。”毛茂狠笑一聲,“你以為那就完了嗎?”
眾人一愣。
毛茂摘下眼鏡:“我就知道季然那個蠢材不靠譜,所以沒跟他講全部。他隻直到視頻都存儲在項鏈裡,恐怕不知道,我的眼鏡其實才是特殊的拍攝道具吧,裡麵也有一份呢。”
明自欽一驚。
怪不得,警方查了他的手機都一無所獲。
這個可怎麼辦?
大家也都慌亂起來。
這時候急需明自欽拿個主意。
如果今晚沒有拿下毛茂……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明自欽嘴唇翕動,半晌才下定決心:“兄弟們,給我上……”
“停下!”
蘇朗厲聲喝止大家。
所有人都要上了,此刻突然被喊停,都是一頭霧水。
“什麼情況?”明自欽也懵了。
蘇朗朝毛茂一笑:“你看看你的眼鏡,還好使嗎?”
毛茂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眼鏡似乎輕了很多。
毛茂匆忙查看眼鏡,最終確定,這副眼鏡是完全沒有經過任何改造的。
“你看這是什麼?”蘇朗從口袋裡掏出一副一模一樣的眼鏡,“你以為這點小心思,瞞得過我老……我的老花眼嗎?”
蘇朗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默默感歎自家老大的細心。
聽說他好幾夜沒睡,在數萬個攝像頭的鏡頭中尋覓那拍攝道具的蹤跡。
最終把含有毛茂的鏡頭看了又看,發現他扶眼鏡的動作不太自然,才確定,毛茂的眼鏡絕對也有問題。
這才給今天的計劃兜了個底。
就在眾人將將反應過來的時候,警笛響徹雨夜。
小胡警官把車停好,然後走到了毛茂身邊:“跟我們走一趟吧。”
毛茂絕望了。
蘇朗適時補刀:“如果不是你最終下定決心捅我一刀,也許一切還有挽救的機會,但是你自己走向這個深淵的。”
毛茂任由雨水衝刷自己的臉。
是啊,是自己走入這道深淵
()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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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被毛茂欺負過得人都去警局錄了筆錄。
而在視頻這如山的鐵證之下,毛茂再也沒有辯白的機會了。
檢察院雷厲風行,最終以“尋釁滋事罪”將毛茂送上了法庭。
他想走的那條路。
注定是一條死路。
當晚。
所有記著都堵到了毛思平所在的小區。
“聽說您兒子因為校園暴力被逮捕了是嗎?”
“您剛成立了反對校園暴力的基金會,請問和這是否有關呢?”
“請問呢您和毛茂是養父子的關係嗎?”
……
麵對記者的問詢,毛思平閉口不談。
隔天,他就飛到了美麗國,這是他親生兒子高中的所在地。
行業內的一切他再也不管不顧,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而教育部接連發文,再次譴責校園暴力,和他明知兒子在暴力彆人卻不管不顧的行為。
自此,毛思平擔任PD的綜藝全部下架,之後也不再會為他帶來一筆收入。
有心人計算了一下,毛家的存款根本不夠那孩子讀完大學,也就是說,他們之後還是要灰溜溜的回國。
所有人都在等那一天。
而他們成立的那個基金會也自然而然地黃了。
知情人士爆料,他們成立這個基金會的主要目的就是替親兒子未來申請大學鋪路,自己根本沒有投入什麼錢。
行業內也對他們進行了徹底的封殺。
但屠愈找到了季然的父母,又開啟了另一個同樣功能的基金會。
雖然聲勢沒有那麼浩大,但能幫一位是一位。
......
喬翼橋思來想去,還是去了看守所,和蘇朗一起。
他在這裡見到了失魂落魄的毛茂。
三人隔著玻璃幕相見。
沒想到,毛茂見他的第一句是,“你來了。”
喬翼橋不動聲色:“怎麼這麼說?”
“其實我剛進這個學校的時候,就看到有一些攝像頭了,我父母都是做綜藝的,瞞不住我,”毛茂苦笑道,“但我以為是道上大哥對我們的注視,所以表現得也很賣力,現在想想,恐怕不是這樣的。”
喬翼橋也不免惋惜:“其實你很聰明……”
“隻是沒有把聰明用到正路上,是吧?”毛茂搖搖頭,“這話我聽得太多了。”
二人沉默。
“所以你是在做綜藝嗎?還是拍電影?”毛茂好奇,“你應該不是綜藝圈的人,我不認識你。”
喬翼橋也沒瞞著,把這個電影的構思和毛茂講了一遍。
毛茂聽完眼睛一亮:“這創意很好啊。你真的很厲害,不像我弟弟,他就永遠不會想出這樣的電影。”
喬翼橋歎了口氣,問道:“所以,你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 雖然毛茂是壞人,但喬翼橋還是希望能聽到他的故事。
毛茂看著旁邊,陷入沉思,半晌才慢慢開口。
“從哪講起呢?”
那種孤獨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從小一個人待著那座冷冰冰的彆墅中,隻能跟著保姆,看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電影和電視度日開始的。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領養來的,而且,領養他的父母,也就是毛思平和周梅,家境非常優渥。
聯姻讓他們的感情不好不壞,外人總稱他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隻是在家裡吃飯的時候,他們總坐在寬大的餐桌的最左和最右,毛茂坐在中間,保持著良好的餐桌禮儀,每頓飯都很安靜。
毛茂小時候向來都是老師很喜歡的那類學生,聰明、安靜,但這樣的性格讓他在同齡人中並沒有什麼人緣,他並不是沒有試著融入。小學的時候,彆的男孩喜歡捉蟲子、踢球、賽跑、撩女生,一到假期就像是撒了歡的小牛犢子一樣在大街小巷亂跑,亦或者被家裡安排著學這學那,揮灑著過剩的精力。毛茂雖然能勉強跟上他們的腳步,但卻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偶然一次,他犯了點錯——忘了寫作業,對老師撒了個謊。
這個稚嫩的謊言很快就被老師揭穿了,於是他破天荒第一次被請了家長。
毛思平和周梅果然對他進行了打罵,認為他給自己丟進了臉。
但毛茂卻覺得很溫暖。
他終於像彆的孩子一樣,被他的父母打過、罵過了。
從此以後,他經常會犯點小錯。
一開始是不寫作業,上課不認真聽講,後來是欺負同學。
毛思平和周梅總會忙前忙後,用儘心思替他擺平那些事。
毛茂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存在感。
但隨著他們在行業裡地位不斷提升,對他越來越不管不顧了。
尤其是他們生下了那個親生兒子之後。
毛思平為了博得二人關注,故意犯了個大錯。
但沒想到,這次父母不再幫他了,而是把他送進了工讀學校。
在學校是被人欺負。
回到家是冷冰冰的屋子和失蹤的父母。
毛茂變了。
他不再祈求父母的關照,他要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那些曾經看過的電影對他影響很大。
他也希望能有一群道上的兄弟,和他們每天喝酒吃肉,好不瀟灑。
但他不會籠絡人心,父母從沒教過他如何和另外一個人建立關係。
他隻能用自己的手段。
於是漸漸地,就成了現在這樣。
毛茂講完,喬翼橋也長歎一口氣。
“他們現在怎麼樣?”毛茂故作輕鬆道,“這應該對他們事業打擊很大吧,他們給我請律師了嗎?什麼時候來看我?”
喬翼橋想了半晌,還是決定對他說出實情:“你父母和弟弟已經出國了。”
毛茂眼中的光線瞬間黯淡了。
“我不應該恨他們的,
對嗎,
如果我不是被他們領養了,可能一直過著吃不起飯的日子,”毛茂的神色突然變得狠戾,“但我又很恨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給了我這樣的生活,我也許不會這麼……不知足。”
喬翼橋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隻能沉默。
“我很可憐吧。”毛茂笑著問。
喬翼橋還是那句話:“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也不是人人都進監獄了。”
“是啊,不是人人都像我這樣。你知道嗎,我一開始欺負他們的時候,心裡還有糾結和波動,”毛茂搖頭,“但後來,我竟然很享受,我享受那種欺負人的感覺,我享受自己的‘惡’,我真的沒發覺自己漸漸就變成這樣了,那種權利是會吞噬一個人的。”
“有很多人其實我沒必要去欺負他,他們也沒做錯什麼,但我就是想狠狠欺負他,讓他們都服我。”毛茂忽然哭了,“我原本……原本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喬翼橋看向站在一旁的蘇朗。
“我也覺得是,”蘇朗說道,“我起先覺得自己是在演戲,但欺負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真的很爽……”
他原本受到的那些欺負,也許也是來自這樣的心態。
有了這樣的經曆,今天過後,他就不會再覺得,那些都是自己的問題了。
“你在拍電影是吧,我希望你能把有我的鏡頭都好好發出去,”毛茂眼神漸漸堅定,“讓我的臉一直被釘在恥辱柱上,讓彆人一看到我的臉,就想到毛思平和周梅,我已經十八歲了,他們不再對我有義務,我的事,也沒必要經過他們同意了。”
喬翼橋點頭:“好。”
然後他又補了一句:“回頭我會把合同送過來,這部電影未來的收益也有你一份,有朝一日,如果你後悔了,我隨時把這電影刪掉,或者打碼處理。”
毛茂:“你人還......挺好的。你這樣的人在娛樂圈活得下去嗎?”
“我儘量。”喬翼橋笑道。
三人又聊了幾句。
喬翼橋和蘇朗打算就這樣離開了。
“對了,明自欽,”毛茂最後笑了一下,“他……你們要多注意。”
喬翼橋回頭:“我知道。”
出了看守所的門,喬翼橋不免覺得有些悲哀。
為毛茂變成這樣悲哀,為他們費了這麼大力氣才把毛茂抓到悲哀。
如果不是在社會實驗中,如果沒有明自欽的臥底,如果沒有喬翼橋教他如何一個個策反,如果沒有這麼多攝像頭記錄下來的間接證據。
他們真的能抓到毛茂嗎?
喬翼橋不願再細想。
因為這場實驗還遠沒有結束。
……
兩周過後,這一場風波也漸漸平息。
整個拍攝也進入了尾聲。
喬翼橋覺得是時候找明自欽談一談了。
二人在學校二樓的廢棄
小房間裡見麵。
“你還記得那天最後,你讓小弟們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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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喬翼橋一直很後怕。
如果那些人真的上了,毛茂不知道會傷成什麼樣子。
“我……我當時沒想太多,”明自欽為自己辯解,“隻覺得要不把他眼鏡拿過來,就全完了。”
“那你這兩周都在想什麼?”喬翼橋依舊嚴厲,“我以為你會把大家解散,然後好好學習,但你為什麼不寫作業也不聽講,每天和他們一起喝酒?”
明自欽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都是假的嗎?”
“但學習是真的!”喬翼橋說道,“我知道你以後想做演員,但學習是最基本的事,不學習怎麼看得懂劇本,怎麼領會表演呢?你是不是太沉迷現在的角色了?”
明自欽下意識否認:“我沒有……而且我也沒想好,以後是不是要做演員。”
“那你想做什麼?”
“我從你那裡學了好多……技巧,”明自欽不願明說,“我覺得似乎就按照這樣生活,也很不錯。”
也許他也能帶著這些小弟一起,過上很不錯的生活。
喬翼橋板著臉:“你覺得這樣的生活不錯是嗎?”
“不光是我,”明自欽看向彆處,躲避喬翼橋逼人的目光,“我們這群人,都覺得這樣挺好……”
最主要的,這種溫暖和團隊的感覺,太讓人迷戀了。
喬翼橋搖頭。
沒想到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他知道,在校園裡有這樣的團體會給他們一種錯覺,也許到社會上也會這麼輕鬆自在。
但他更知道,那是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天地。
但……可算是又走回劇本了。
“好啊,你覺得這樣的生活不錯,那我讓你沉浸式體驗一下好了,”喬翼橋說道,“明天開始,我會讓你見到那樣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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