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三合一)(1 / 2)

喬翼橋看著眼前的場景。

一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如果不勸,這孩子是真敢炸啊。

喬翼橋實在無奈,於是輕輕喊了一句:“狄樂……”

這聲音在淩晨五點的黑暗當中幾不可聞,似乎被晚風一吹就散了,但紅發少年偏偏捕捉到了。

紅發少年順著聲音回頭,細看半晌,定住。

然後,他便不管不顧,朝著喬翼橋的方向飛奔而來。

咚。

狄樂撞進了喬翼橋的懷裡,也沒哭,隻是緊緊抱著。

抱的喬翼橋肋骨隱隱作痛。

“哎,”喬翼橋摸了兩把少年的紅發,“辛苦你了。”

“不辛苦,”狄樂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老大,他們那幫人果然是在放屁,你果然沒死……”

“是的,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了,”喬翼橋任由狄樂抱著,“不過……”

狄樂抬起頭,眼睛晶晶亮亮的,問道:“不過什麼?”

喬翼橋一臉無奈:“不過你能不能先把手裡的火兒給掐了?”

狄樂手裡還拿著個打火機呢,鋼製的,上麵還畫著一隻小刺蝟的圖案。

此刻這一團火距離那些可燃物隻有幾米的距離。

喬翼橋真的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歸西。

狄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好嘞。”

然後,他憤憤轉向站在屋外的那群大漢:“遲早把你們一個個都炸死,boomboomboom!”

而這話也點醒了這幫人,他們迅速朝喬翼橋走過來,看了半天,才終於確定,這就是他們的老大。

“老大……”為首的是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們都不知道。”

喬翼橋無奈點頭:“好、都好……我們進屋說吧。”

到了褚鋒的彆墅,喬翼橋才看清了他們這一群人,而這一群人也才看清了老大。

看著大家的樣子都沒什麼太大變化,彼此這才放下了心。

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狄樂。

這孩子高了,也瘦了點,臉上的嬰兒肥沒那麼明顯了。

說起了狄樂,喬翼橋可是有一把辛酸淚。

這孩子基本上可以說是從他對家的幫派裡搶過來的。

這小子小時候家境優渥,父母都是化工製品公司的高管,從小就把他當成接班人培養,而他在化學方麵也很有天賦,還沒上初中就學完了高中的化學課。

然而,他的愛好卻有那麼一點點偏。

他喜歡化學,喜歡的不是彆的,隻喜歡爆炸。

常言“爆炸即藝術”。

隻要能製造爆炸的,他都喜歡。

曾經創下了在初中就把學校實驗室炸飛的壯舉,幸虧無人傷亡,不然問題就大了去了。

但可惜,他的父母在一起企業事故中都去世了。

而狄樂這個性格,也不太懂什麼企業之類的,被幾個親戚排擠出了家門。

不過他也不在意,畢竟誌不在此。

之後狄樂就流落街頭了。

從眾星捧月的小少爺變成了一個小混混。

當時喬翼橋他的對家幫派發現了狄樂的天賦,邀請他做一個巨大的裝置,可以幫他們在道上稱王稱霸的那種。

狄樂正做到一半,結果幫派就被喬翼橋蕩平了。

喬翼橋對這個弟弟也是格外關注,那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一片真心感化(即將)失足的少年。

當然也是收效甚微。

平心而論,當時喬翼橋已經臥底兩年了,所以即使狄樂進入了幫派,起初兩個人感情也沒多深。

這孩子性格有問題,他知道,和誰都交流不了。

喬翼橋帶他去做過檢查,結果是有高功能自閉症,專業一點的術語叫“阿斯伯格症候群”。

這樣的孩子要麼在某個領域天賦異稟,要麼完全做不了任何事,而狄樂還算是其中幸運的那個,隻不過是癡迷爆炸罷了。

因為這種疾病,所以狄樂是一個沒有情緒和是非觀念的人。

所以喬翼橋隻能自己帶著他求醫問藥,去做那些康複治療,花了很多錢和時間,這才把這孩子捂熱了。

而這個類型的孩子,不認人則已,一旦認準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跟隨。

兩年多的功夫,他本以為狄樂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於是就給他申請了獎學金,去國外讀書。

但沒想到幫派解散以後,這孩子還是來找自己了。

“你不讀書了嗎?”喬翼橋問道。

狄樂點頭:“不讀了,我偷偷跑回來了。”

“那怎麼行?”喬翼橋也不敢用太嚴肅的語氣,“我這就跟那學校聯係,你回去接著讀書去……”

“不用了,大哥,”狄樂麵無表情,但語氣卻是挺得意的,“我已經成年啦,自己跟學校說退學了!”

“人不能不讀書啊!”喬翼橋有點生氣。

那學校是他找了好半天的,既可以接收高功能自閉症的孩子,有一對一的輔導,又可以根據他們的興趣學想學的專業課程,比如狄樂就一直在學化學方麵的內容。

狄樂低著頭:“真的不用了,大哥,那學校教的太簡單了,我早就都學會了。”

喬翼橋無奈,歎了口氣:“好吧。”

這小子一旦做好決定,就算是八百頭牛也拗不過來。

“所以我又找到大哥了,”狄樂又興奮道,“以後我就在大哥身邊不走啦。”

喬翼橋摸摸狄樂的頭,深感無奈。

高功能自閉的孩子世界觀和價值觀完全不能跟正常的孩子比,既然回來了,喬翼橋就很難再把他送出去了。

喬翼橋又問:“你怎麼又做炸藥了,都哪來的?”

“嘿嘿,都是我用買來的煙花改裝的,”狄樂笑笑,“不過威力應

該挺大的。”

“知道了,”

喬翼橋感覺熟悉的頭疼又回來了,“你先放倉庫裡吧,我想想怎麼處理。”

這東西是不是該聯係消防啊?喬翼橋也不太明白,回頭還得去查查。

“放心吧,老大,”狄樂拍拍胸脯,“這些隻要被我看著,就炸不了。”

“……好吧。”

“真行,”剛剛一直沉默的大哥團體為首的那位發了話,“一回來就給老大添麻煩。”

喬翼橋這才把目光轉向他們。

這一群十五六個,其實是喬翼橋最後收編的人。

他們原本就是社會上的一個小幫派,但一直沒混出什麼名堂。

為首的這位叫薑衛國,以前是一個機械學的高材生,雖然看著像個農民,渾身的糙漢氣息,但卻對各類小裝置都很有一套。

在進入洗翠幫之前,他們一群人正籌劃要搶銀行,幸虧被喬翼橋及時發現並製止了。

而他身邊的人也都差不多,原本都是學曆不低的出身,但都有些手藝,比如精通密碼學對保險櫃開鎖不在話下、深諳拓撲學設計路線、對心理學很有研究善於蠱惑人心,等等……

他們走上犯罪的道路也不一而足,多半就是被人暗算,或者因為性格不好受人排擠之類的。

十幾位平均年齡二十七八歲,已經是洗翠幫裡年紀最大的人了。

他們十幾個人不僅長得就凶,性格也都比較各色,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也有悶葫蘆完全不說話的。

入幫的時候,喬翼橋挨個和他們進行了好幾天的話療,又做了基因檢測,然後確診了,這十幾位全都是MAO-L基因攜帶者。

這種基因被稱為“惡魔基因”,攜帶者多半為人處世叛經離道,渴望鮮血與暴力,被稱為天生的惡魔。

可偏偏智商又極高,很容易在某些領域有所成就——但就是不用在正路上。

而這還不是最難對付的。

問題在於他們這幫人原本的幫派就和狄樂原本的幫派有仇,狄樂他們幫派打死過一個他們的兄弟,現場還有火藥,所以即使都到了洗翠幫內他們的關係也頗有點水火不容之勢,幸虧有喬翼橋管著才沒出大事兒。

再加上兩邊都是問題兒童,天生惡魔vs高功能自閉症,為首的又一個喜歡化學一個喜歡機械,但喬翼橋也不明白他們這學術界的鄙視鏈,總之就是每天都可精彩了。

喬翼橋為了管住他們,沒少下功夫,但一直收效甚微。

橫豎就是見麵就吵。

當然了,也不隻是他們。

這十幾位大哥內部也每天都吵,畢竟學的都不是一個專業,總能吵起來,時不時就大打出手,也並不和睦。他們不僅自己內部打,還總和幫裡其他人打。

畢竟年紀在這兒,喬翼橋也很難走感化、安撫的那條路線,隻能定下規矩,不許受傷,不許拉幫結夥排擠彆人。

也就隻能這樣了。

相安無事好幾年,結果沒想

到在今天一大早又碰見了。

喬翼橋眼瞅著他們又要吵起來,趕緊轉移話題。

“對了,”

喬翼橋說道,“我現在開始拍電影了。”

薑衛國立即發問:“是為了洗白嗎?”

喬翼橋:“……”

腦回路怎麼還是這麼奇特啊?

“算是吧,”喬翼橋點頭,“總之就是大家都要努力,才能過上好日子。”

薑衛國等人和狄樂都點點頭:“好的。”

於是,接下來的兩小時裡,喬翼橋就把自己被迫成為導演之後的曆程都講了個明明白白。

兩撥人都快悄然淚下了。

原來老大在假死之後的日子這麼苦。

太難了吧!

“要不我們還是獨立出去吧?”薑衛國問道,“老大你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事兒了,我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你。”

“你們獨立出去能走正路嗎?”喬翼橋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你們要是真心疼我,就踏踏實實去亦正娛樂的學校住,彆惹彆的事,彆打架就行了。”

薑衛國低著頭:“好吧。”

喬翼橋又問:“我們現在有服化道、錄音、攝像、美術、置景、道具等等好多部門,你們也各有所長,挑個合適的部門先學著吧,也許能有用上你們的時候。”

但其實喬翼橋心裡知道,恐怕用不太上他們。

因為其他部門都已經學了小半年了,他們現在進去,也隻能打打零工,做做下手。

更何況他們幾個也都不是愛做小弟的性格。

薑衛國自然也知道,但是也不願意添麻煩,隻能答應道:“好吧。”

狄樂眨著眼,問:“老大,那我呢?我去哪?”

喬翼橋冷漠道:“你每天去教室,上網課。”

狄樂撓頭:“好叭。”

之後喬翼橋又囑咐了一下這群人關於搬家的事兒。

然後,在心裡默默祈禱,住進宿舍那種集體環境,可千萬不要再打起來。

……

隔天,喬翼橋休息好了,就回到了亦正校園。

因為《混亂校園》的票房不錯,有不菲的收入,所以喬翼橋就命人把教學樓的二層也翻新了,三層則變成了辦公室、會議室和多功能廳。

畢竟還是一個辦公用的地方,還是要有些基本功能。

雖然喬翼橋在三層有一個自己的小辦公室,但他大多數時間還是喜歡在宿舍辦公,他在宿舍樓的房間就在頂層,自己一個人住,風景很好。

因為薩布裡是目前幫裡唯一的女生,所以薩布裡的房間也在頂層,就在喬翼橋對麵。

二人最近經常湊在一起,不為彆的,就是在聊劇本。

令喬翼橋驚訝的是,薩布裡其實在學生時期就一直在電影社,當時他們的老師以前在影視專門院校學習過,所以薩布裡其實受過比較專業的訓練。

這也非常能幫到忙。

喬翼橋先給

了薩布裡一周的時間讓她去看那些資料,薩布裡雖然中文還很不好,但感謝現在科技發達,全文翻譯之後起來也就沒什麼難度了。

喬翼橋知道自己要做的是“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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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K

1934;?()”

,是由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司法人民委員部部長梁柏台提出並負責的。

在後續動蕩的歲月裡,黨一直對除了死刑犯以外的犯人實行感化教育,這也為後麵的監獄工作奠基。

1950年後,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頒布了《關於加強人民司法工作的指示》,將監獄劃歸到公安部門旗下負責,改造了很多的霓虹戰犯、國內戰犯等等,甚至還有末代皇帝。當時的監獄情況可以參考溥儀所著的《我的前半生》一書。

但監獄係統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問題,因為特定時期“勞動改造”的出現,讓很多監獄片麵追求生產效率,無情壓榨犯人,直到1956年,時任□□的劉同誌才提出,“勞改工作的方針是改造第一,生產第二”。

可惜這種現象直到90年左右,仍有不少。

真正對此種現象進行改變的則是司法部。

1994年,我國頒布了《華國監獄法》,在裡麵規定了“以改造犯人為宗旨,生產為第二”的準則。

司法的種種規定,將“以建設現代化監獄”的目標推上了正軌。

自此,改造犯人成為了“有法可依”,再加上財政

() 的支持,監獄的設施不但有了整體的升級,獄警們的收入也不再和監獄生產的績效掛鉤,更有餘力去組織各類文體活動,對罪犯進行軟性改造。

雖然我國的監獄是“自由刑”

,即對犯人實施剝奪自由的懲罰,但喬翼橋查過資料後才發現,其實在現代,監獄內的文體活動非常多,有的監獄裡還能組建樂隊、手工隊等等。

喬翼橋看著,不禁陷入思索——這能改造好犯人嗎?

他們公安辛辛苦苦抓到的犯人,進了監獄去讓他們唱歌跳舞?

但隨著資料的深入查詢,喬翼橋覺得自己作為前公安人員,對於這個說法並不合適,畢竟抓捕犯人的時候,經常是一群人抓一個犯人,而對於監獄乾警來說,是一個人負責30名左右的犯人。

而且,現代監獄的實施也證明了,軟性改造比強勢懲罰的收益更大,也更不違背人權。

有一說一,華國監獄的囚犯人權保障工作應該已經是世界前列的水平了,不僅要給犯人們配備醫生、心理谘詢師、管教老師等等,就連犯人們的醫保也是全額報銷的。

但國際上很多人都不知道。

還以為華國依然走的是那條老路,對人權不管不顧呢。

司法部也一直想把這件事宣傳出去。

以上種種,都是司法部和無數基層獄警的不斷努力,才能有如此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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