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願意,當然願意!”喬翼橋立即回答。
戛納電影節可以說是全球最有聲譽的電影節了。
喬翼橋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按照每一部電影上映後的標準流程去投了一下三大電影節,沒想到最先給到回複的竟然是戛納電影節。
隻要能參加戛納電影節的展映就不錯了。
沒想到還能入圍主競賽單元。
“好的,”Julia很快答應道,“我們會將正式的邀請函寄到您的電子郵箱,請問是<a href="mailto:這個地址嗎?”
喬翼橋壓製住內心的興奮:“是的。”
“好的,”Julia又說,“請在正式名單公布之前對我們的通話保密。很期待您來到戛納,謝謝。”
掛斷電話。
喬翼橋也很期待自己去到戛納。
畢竟,那裡可是戛納啊。
戛納電影節是世界三大電影節之首,全球電影的最高殿堂之一,無數電影人究其一生的夢。
最重要的是,隻要在戛納嶄露頭角,那就可以說是拿到了全球發行的王牌通行證。
全球版權的出售價格很可能高到離譜。
喬翼橋滿心都被入圍主競賽的興奮填滿,後知後覺鄭茂還在身邊。
“不好意思,鄭老師,”喬翼橋立馬麵露歉疚,“是戛納打來的電話。”
鄭茂笑眯眯的說道:“入圍啦?主競賽還是國際影評人周?”
“應該是主競賽,”喬翼橋說道,“我真的要去戛納了,鄭老師。”
“很好很好,”鄭茂也開心不已,“我們華國的電影,終於又一次走出去了!”
“鄭老師,您剛剛說的那部拚盤電影的事兒……?”
“這件事兒還不急,我就是先來問問你的意向,你要是決定做我就不找彆人了,”鄭茂大手一揮,“等你從國外回來再說,我看你肯定不止入圍了戛納,柏林可能有點懸,但威尼斯一定沒問題。”
柏林電影節和威尼斯電影節也是三大電影節。
兩者相比,威尼斯電影節更青睞新導演,而柏林電影節喜歡政治色彩比較濃厚的片子。
而戛納電影節一直是這兩個電影節的風向標。
雖然《高牆倒塌時》去柏林會有點困難,但去威尼斯的機會卻很大。
如果他的第二部作品就能拿到一個三大獎項的話……
喬翼橋都不敢往下想。
“總之,你先好好把這幾個電影節去一去,不光是讓國際看看我們華國的電影,也要多學習彆人的電影都是怎麼拍的,”鄭茂叮囑道,“儘情享受,我這邊的事兒完全不急,等你回來再弄!”
“好!”喬翼橋答應道。
……
一個月之後,喬翼橋帶著二十幾號人,征戰戛納。
一方麵他是想帶著這群人沾染一下榮譽的感覺,另一方麵,
他也是希望帶著他們一起旅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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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小何講上次去鹿特丹的事兒都眼饞的不行。
所以這次喬翼橋帶著主創和大部分部門的骨乾都出來了。
就當是團建了。
戛納電影節還有一周才正式開始。
想到電影節開始喬翼橋他們就沒什麼機會玩了,所以就提前來了一陣,正好酒店也還不貴。
但喬翼橋也沒想到,在戛納玩耍的第二天就遇到了熟人。
在海濱大道的一個咖啡廳裡,喬翼橋正喝著Expresso,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喬翼橋回頭,隻見是一個十分麵善的外國男人。
“威廉姆斯?”喬翼橋笑著,“你怎麼在這兒?”
“和你一樣的原因,這裡的咖啡最好喝,QYQ,”威廉姆斯笑著和喬翼橋握手、擁抱,“我還沒正式祝賀過你,恭喜你的《混亂校園》大獲成功。”
喬翼橋笑笑:“多謝你。”
“如今《混亂校園》的全球播放量已經破十億了吧?”威廉姆斯假裝捂著胸口,“當時放跑了你,可讓我後悔了很久啊。”
“還得多謝你啊,”喬翼橋幫威廉姆斯拉過椅子,“如果沒有你一開始的出價,我也賣不出這個價格。”
威廉姆斯歎氣:“奈飛來勢洶洶,其實他們早就準備好邁出這一步了,我們這種傳統的發行商已經被他們擠壓的要沒地方活了。”
“是嗎?”
喬翼橋不太了解國際方麵的情況,奈飛在華國大陸一直用不了,所以他的感受也不深。
“是的,電影發行要洗牌了,不過——”威廉姆斯又笑,“那至少不會在今年發生,所以讓我們談談你的電影吧,QYQ。”
“你知道我的片子了?”喬翼橋感到有些驚訝。
“那當然,我們在華國的同事已經向總部報告了《高牆倒塌時》的成功,”威廉姆斯驕傲道,“我這次來戛納,有個任務就是拿下你的片子。”
喬翼橋打趣問道:“那還會讓我改鏡頭嗎?”
“當、然、不、會,”威廉姆斯斬釘截鐵道,“我這次勢在必得,你這部片子的題材非常有世界性,囚犯的人權與改造問題一直也是西方世界關注的問題,更何況還有地震這個大元素了,我已經預見的到這部片子在全世界的院線播放了。”
“停,”喬翼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你這麼吹捧我的片子,該不會就是為了給出一個較低的價格吧?”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啦,”威廉姆斯說著就在餐巾紙上寫下了一個數字,“我們這次全球版權打算給到這個數字。”
海濱大道的這家咖啡廳非常有名。
無數版權交易都是在這裡談成的,戛納甚至有個說法就是在咖啡廳裡完成的交易比在電影市場還多。
喬翼橋看了看那張紙巾。
上麵的數字是8。
這後麵的單
() 位應該是“million()”
800
8006000
;?()”
威廉姆斯寫下的數字是6。
600萬美元,折合人民幣4000萬左右。
加起來正好一個億。
雖說是喬翼橋目前對錢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但想到一億這個數字還是心頭一顫。
“你大可以觀望觀望,不過我們敢在這個時間提出這個報價,就代表著我們充分的信心,”威廉姆斯誌在必得,“我希望能和你先簽一個協議,隻要你獲獎,就優先賣給我們,對我們也是一種保障,怎麼樣?”
喬翼橋知道這次威廉姆斯是下了血本。
甚至在展映之前就聯係他購買全球版權了,可不是一般小公司能做出來的事。
“沒問題。”喬翼橋回答道。
然後,二人又談了一係列細節,敲定了合同的大概內容。
……
餘後的幾天風平浪靜,戛納街頭每天都再變得更熱鬨一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劇組幾乎把這裡的酒店都住滿了,每天都有不同的party開在各個角落。
喬翼橋卻因為彆的事忙個不停。
戛納電影節組委會又將他的片子打了回來,理由還是一樣,字幕有誤。
喬翼橋雖然英語不錯,但法語實在捉急,也不明白為什麼找了這麼多翻譯公司做字幕卻總是不合格。
小何也已經幾乎把法國所有的翻譯公司都找遍了,但這次《高牆倒塌時》依舊被組委會打了回來。
二人無奈,隻好聯係國內的一家翻譯公司,又企圖用加錢的方式,讓對方連夜翻譯。
國內的公司聽說這是送戛納的片子,根本就沒提加錢的事兒,保證通宵完成任務,也希望他們可以為國爭光。
喬翼橋感謝了半天對方,又在片尾加了鳴謝,這才稍微放下點心。
世界上總有人說法語是最嚴謹的語言。
喬翼橋直到今天才對這個說法有了深刻的認識。
戛納電影節還有三天開始。
喬翼橋並沒有太把翻譯這個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
這天他正在海濱大道上遛彎的時候,又接到了電話。
這次的來電顯示是“威尼斯”。
“您好?”喬翼橋接起電話,“我是喬翼橋,請問有什麼事?”
雖然在問著,但喬翼橋內心已經大概知道對方是什麼事了。
“喬先生您好,”對方說道,“我是威尼斯電影節組委會主席Sebastian,我想邀請您的電影《高牆倒塌時》進入我們威尼斯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請問您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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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Sebastian聲音很興奮,“我們很榮幸您的作品能為我們的電影節帶來一抹東方魅力,具體內容我們會以郵件的方式發送到您的郵箱,再次感謝,期待您的到來。”
“多謝。”
電話掛斷。
同一時間,喬翼橋的手機又響了一聲,是一封郵件。
而這封郵件來自柏林電影節組委會。
內容是邀請他的電影參與展映環節。
喬翼橋心道,鄭茂導演說的果然沒錯。
威尼斯電影節以創新和有趣的故事著稱,邀請他進入了主競賽環節;而柏林電影節相對偏好又政治色彩的影片,隻邀請他的片子進入了展映。
但無論如何,《高牆倒塌時》在此刻已經成為了全球三大電影節受邀影片。
這份榮譽,已經足夠令人感慨了了。
喬翼橋帶著這份興奮入睡。
但在一早,又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新版本的《高牆倒塌時》還是沒通過組委會的審核。
理由這次變得更具體了,第一場戲和最後一場戲的字幕出現問題。
喬翼橋當場打開字幕文件,幾乎是逐字逐句用翻譯軟件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麼問題。
然後他下樓,找到了當地一位母語就是法語的酒店員工,請他也幫忙看了一遍,對方也說沒有什麼問題,而且看上去翻譯相當地道,甚至用了很多口語化的表達。
喬翼橋的心頭忽然被陰霾籠罩。
他趕忙帶著小何,乾到了組委會審片委員會的辦公場地。
這裡相當清淨。
因為大部分片子的審核環節已經結束了,審片委員會空空蕩蕩,隻有幾位員工在裡麵值班。
喬翼橋向他們詢問自己的影片到底有什麼問題。
但這些人又重新看了半天,也搖搖頭,說似乎沒有問題。
但很快出來了一個胖胖的負責人,告訴喬翼橋,這部片子是被主席按下的。
這就不僅僅是翻譯的問題了。
喬翼橋知道,戛納電影節組委會的選片由至少十個人決定,但最終拍板的隻有選片主席或者總主席二者之一。
但他沒聽說過已經被選入主競賽單元,然後還被扣下的了。
正好,朱利安·羅伯特主席也來到了審片委員會。
喬翼橋還是第一次碰到這個主席。
這位主席穿著一身好看的西裝,帶著個高禮帽,還拿著手杖,看上去很像是法國片裡出現的紳士。
他看到喬翼橋的一瞬間,擠出了一個笑容,用帶著濃厚口音的英語問道:“你好,請問你就是喬翼橋吧?”
喬翼橋點頭:“是我。”
朱利安屏退了其他人,喬翼橋也示意小何現在外麵等自己。
屋子裡就留下來了兩個人。
喬翼橋直接問道:“請問
() 我這個片子的字幕到底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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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翼橋也坐下了:“不知道,您請講。”
“是選片主席推薦的,他是一位有八分之一血統的華國人,”朱利安說道,“我本身對你的片子很有顧慮。”
喬翼橋心道,終於進入正題了。
於是,他問道:“什麼顧慮?”
朱利安回答道:“您的片子開場畫麵就是華國國旗,終場畫麵也是華國國旗,在結尾的時候還是集體唱國歌……您不認為這樣的片段很像是在為政府做宣傳嗎?”
喬翼橋:“……”
他簡直被對麵這個大鼻子驚了個呆。
喬翼橋反問:“法國的國寶級電影《玫瑰人生》中艾迪特·皮雅芙唱法國國歌的橋段前一陣還被貴國選為了電影百大經典橋段,這就不是政治宣傳嗎?”
朱利安的臉上瞬間沉了下去。
不等對方說話,喬翼橋又問:“電影《空軍一號》中,同樣有大家集體唱國歌的場麵,而且演唱者還不是軍人,這難道不是赤裸裸的政治宣傳嗎?”
“更何況,在監獄的清晨升國旗唱國歌都是最正常的橋段了,真實情況就是這樣,您大可以去貴國的監獄走走、看看,感受一下是不是也會唱國歌。”
“但……”朱利安啞了火,“我認為《高牆倒塌時》整個片子的政治宣傳意圖過分明顯,明顯是在歌頌華國的監獄乾警。”
這話一出,喬翼橋都氣笑了:“每部片子都有所歌頌。戛納電影節1977年獲獎影片《我父我主》的主角是參軍時從一位軍人那裡獲得了知識,回家對抗父權,這不是在歌頌軍人形象嗎?不說遠的,說點近的,2015年戛納電影節獲獎影片《流浪的潘迪》,講述的是一家三口來到法國成為難民,最後不也是被警察解救的嗎?這不是在歌頌法國的警察以及對難民的包容嗎?”
“有的片子歌頌愛、有的片子歌頌和平,有的片子歌頌苦難,你們西方還有無數片子歌頌主,為什麼我不可以歌頌華國的監獄乾警,不可以歌頌他們的善良?”
“羅伯特先生,請問您是否對華國有偏見?”
喬翼橋舉出的各個都是實實在在的例子,最後一句質問擲地有聲。
朱利安·羅伯特沉默了半晌,不敢出聲。
“我還是不希望有太過明顯的政治宣傳在影片中出現。”
喬翼橋又問:“戛納電影節的資金來自於法國國家影視中心,您在想要避開政治的時候,是否已經帶上了政治偏見呢?”
羅伯特知道自己辯不過麵前這位年輕的華國人,於是冷冷甩下一句:“我不是要《高牆倒塌時》更改內容或者什麼彆的,我隻希望你可以把最後的國歌音軌抹去,或者換上彆的歌曲,國旗的鏡頭縮短一些,僅此而已。”
喬翼橋覺得對方的要求荒謬無比
() 。
最後一幕,自己國家的人在戰勝了如此大的困境之後還能唱什麼?
難道唱《Doyouhearthepeoplesing》?
喬翼橋不是不明白電影的能量很大,政治也很複雜。
但電影畢竟是沒有國界的藝術。
雖然喬翼橋在歌頌華國的監獄乾警,但囚犯的改造可是個全球性的問題,為什麼朱利安不能認為他是在歌頌善良的獄警和善良的改造方式?
再說了,為什麼歌頌國家的苦難,聚焦一些受苦受難的人們就是藝術的,可以獲獎的;歌頌人們的善良,歌頌他們戰勝了困境就是“政治宣傳”
?
說白了,就是隻能說差的,不能說好的。
完全不講道理。
喬翼橋最後問出一個問題:“是的,哪怕我有政治宣傳的意圖,您認為我的意圖影響到《高牆倒塌時》的藝術性了嗎?”
朱利安搖頭,很快給出了答案:“我認為《高牆倒塌時》是一部非常傑出的作品,如果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劍指大獎,那將是我的遺憾。”
如果說前麵朱利安的話還帶著和善的表現。
這句話可以說是撕破臉了。
喬翼橋滿腦子隻能想到兩個大字
——虛偽。
虛偽至極。
他們看到《高牆倒塌時》在華國的成功,便邀請自己參賽,然後再因為所謂的政治問題,逼著自己改片。
喬翼橋一時間都無法想象,如果改過的片子真的拿到了獎,他怎麼向國內觀眾交待。
彆說是國內觀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