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眾人,年紀上都可以做顧師師的爺爺奶奶。
但她的技術,卻是得了今天的第一,讓大家心服口服!
現在揭曉年紀,讓一群本來都嘴硬無比的爺爺奶奶們,差點跪下來唱征服。
不,是跪著唱心酸。
誰都知道,藝術這條路多麼難走。
並不是花費了時間、精力,就一定能有所成就。
看到這樣一個小年輕,技術不遑多讓,甚至對於畫的構思,也遠勝於他們這群老家夥。
他們真心有一種‘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心酸感觸。
但更多的,當然是震撼。
“你師承何人?”
“你如何想到這樣的畫作主題?”
“這麼年輕,你筆下山川竟然就如此磅礴巍峨,瀑布飛流直下,留白水霧朦朧卻自然!”
“情感細膩又深遠,引人遐想!竟然才這番年紀……”
眾人說到最後,都是讚譽。
之前不知道她年紀,他們也就隨便誇誇,還會挑剔筆墨不夠成熟,有的地方值得再修改,但現在對於一個24歲的畫家來說,這不成熟反而成為了一種寶貴的青春氣息!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每個畫家的背景、年齡、性格不同,眼裡的景色就不同。
一個二三十歲的畫者,如果線條老道到完美無缺,又何嘗不是一種缺憾,少了生機以及活力?
瞬間,他們就推翻了之前自己言不由衷的認輸定論。
之前挑的刺,簡直都不算毛病啊!
知道了年紀之後,覺得對方就是個天才!
“我師父已經……過世了。”
顧師師遺憾地低頭。
“他也隻有我一個弟子。”
現在很多大師,在外授課,除開親傳弟子外,還有許多學生,桃李滿天下。
而師父是把她當做女兒養的,全心全意地待她,再沒有精力去管旁人。
當然他也是沉迷研究自己的道,沒那麼多工夫教人。
“我就不透露他老人家的姓名了。”
顧師師想著,也有些傷感。
霍司慎察覺到她的低落情緒,撫住了她的後頸,摩挲了下。
顧師師抬頭,朝他扯扯嘴角,示意自己沒事。
但手機那邊卻是鬨翻了。
“孩子,你可願意跟我學習題詞?我看你詩詞不足,整幅畫卷的敗筆在此,未來成名,怎麼能次次引用他人詩句?”
“噠!老雷頭,你這是搶人弟子啊!?像話嗎?!快點住嘴!即便這女孩要學詩詞,也是跟我學啊,我可是中文係畢業,專研古漢語。”
“老畢,你走遠點。你就那幾句酸詩,每次還要飲酒才能作出來。還不如跟我學,三年,我保證不會吟詩也會作詞。”
“安靜。”
最後似乎是黃川會長清了清嗓子。
“現在說的是,水墨……大觸的彩頭,跟學詩詞有何關係?”
車裡的顧師師,聽了當即抹一把汗。
會長英明。
但下一秒,黃川張嘴就來,“我的畫作,以題詞見長,字畫合一,如果要交流,也自然是找我比較合適。”
顧師師:“……”
司一:“……要不,還是說彩頭的事?”
顧師師忙拿著手機點頭,“對對。”
她頓時把自己的用意說了一遍,因為她資曆淺、認識的人不多,所以畫室目前經營不儘如人意。
但苦於隻有她一個人,就算當老師,也講不了幾節課。
她這話一說,自己臉也紅。
對於初次見麵的前輩,開口就求對方幫忙,這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但誰料,手機那頭竟然傳來大聲斥責。
“暴殄天物啊!你這樣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作畫靈氣十足,竟然把時間都花在了經營畫室上,給那些人啟蒙?”
“這不行,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什麼畫室,值得你這樣浪費自己的潛質?推廣水墨這種事情,交給我們這些多年沒長進的老家夥就可以了!”
“是啊,我們困在瓶頸多年,寸步難行,這才經常出來交流、教弟子,想要尋求突破。但你這樣年輕,完全不應該乾這事啊!”
“哎哎哎,你把畫室怎麼弄告訴我,我讓我徒弟去。他這幾年想不通怎麼精進自身,所以我才讓他去收些學生,從零回顧這一路。”
“嗯,我也有幾個徒弟,一直在外麵教課。讓他們去唄,你這畫室的地址?”
大家的反應,竟是相當激烈。
顧師師都有些愣。
司一行動果斷,馬上把謝經理的聯係方式給到了諸位前輩。
薪酬什麼都找他去談。
眾人當然不關心這些俗物,隨便拍了個聯係方式的照片,答應會讓人去。
就連黃川這個美協副會長,也主動向司一要了電話,“我學生多,還有些早年的畢業生,獨自在家創作,但現實……艱難。”
藝術,隻有一小部分,可以用來謀生。
天時地利人和,均不可缺。
實力、運勢、人脈,很多人隻等一個機會,就可以飛黃騰達。但還有太多人,一輩子都等不到。
司一點點頭。
“那我就告辭了,感謝各位前輩。”
但抬腳離開前,他卻是先一步斷了跟顧師師的電話。
走到了那副畫卷前。
“前輩,我家大老板想要收回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