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二合一(1 / 2)

() 顧江信離開, 一屋子的老爺子們都合不攏嘴。

“還是小年輕腦子好啊。”

“這也算是諷刺畫了, 有代表性啊!”

“哈哈哈,真期待那位發現後的嘴臉!”

大家笑眯眯地,甚至有人剛才還對畫拍照了, 說要拿回去仔細研究,下次也作一副耍耍。

“小師師, 等我回家讓我女兒轉賬給你, 網銀我也用不來。”

臨散會前,高秀娥不忘拉著顧師師說錢的事情。

“不急,晚點也行。這錢, ”顧師師眯眼笑,“也就是天外飛來的大餡餅。”

“哈!對對對!”

一群老人都笑到不行。

而顧江信回去的路上,那位周總就在車後座上小心翼翼地展開畫要細看。

但他的手,很快就被顧江信按住。

“彆看了, 車上搖晃。”

顧江信真怕他一把就將畫紙給捏壞了。

“是是是, 老顧, 你什麼時候給劉區長送去啊?”

周總也不敢細看了, 趕緊卷起來。

“先要裝裱下吧?”

“自然要。”顧江信直接讓司機開車去裝裱店,竟是一刻也等不了, “明天就送。”

以免夜長夢多, 又有了變數。

他謹慎的虎狼個性,下麵人也都知道。

當晚這副三千萬的畫作,就被顧江信親自盯著,由最年長的裝裱匠處理完成。

而顧師師出了個損招, 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看顧江信的後續出醜直播。

她從美協小樓出來,上了自家車,就迫不及待地抱著霍司慎的胳膊,小驕傲地撒嬌,“你知道我剛碰到誰?乾了什麼大事嗎?”

霍司慎微哂,看她這副笑得都春風洋溢的樣子,就伸手摸了下她粉嫩的小臉蛋,“碰到顧江信了?”

發現她額頭有點涼,他就讓司機把車內暖氣才調高些。

從口袋裡拿出早就焐熱的暖寶寶,兩個各塞進她的手裡。

“啊,你看見了?”

顧師師手裡暖了,腿上又被蓋上一條厚毛毯,就瞪眼看這什麼都知道的男人。

霍司慎把保溫杯旋開蓋,遞給她,“你們副會長給我打的電話。”

要不是有內線,他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上去。

顧江信第二次來取畫,他就看見了,讓司一在大樓門口守著,就怕她玩脫了。

“哈?老歐?”

“嗯。我買下了他三年前的拍賣畫作,前陣子他的畫展讚助商是我。”

他就像是在說天氣不錯這樣普通尋常的事情。

顧師師頓時扶額。

差點忘了,這就是個敗家男!

“那你都知道了?”

霍司慎勾起唇角,“不知道,等你說給我聽。”

騙鬼!

顧師師輕哼一聲。

但兩分鐘後,她就撐不住得意勁,喜滋滋地喝了半杯熱水,等車子啟動,就靠在他懷裡,把怎麼聽到顧江信大放厥詞、到她怎麼構思用畫懟他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不知道那市裡領導收到他禮物,會氣成什麼樣呢,哈哈哈哈哈!”

顧師師的紅唇都笑得合不攏,盈盈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她在協會裡一直憋著,大家都誇她有巧思,她也要謙虛點,有點文藝人的內斂高深樣子。

但一上車,車裡沒外人,她就憋不住了,頓時笑得停不下來,捂住了肚子狂笑。

霍司慎都被她此刻的快樂傳染,眼底也有了濃濃的笑意。

“讓司二去打聽,回來告訴你。”

“好咧~”

顧師師滿意地靠著他胳膊,閉上眼就曬起了隔著玻璃窗投灑進來的太陽。

但這消息一等,沒想到就等了兩天。

……

顧江信是聰明人。

把一副裝裱完成的三開麵畫作,堂而皇之地運到劉區長辦公室,太過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送到劉區長的家,左鄰右舍又難免看見,落入彆人的口舌。到時哪怕劉區長有幫他的心,也不敢操作。

所以他苦思冥想足足一整天,才終於找到了送畫的方式。

他的年輕妻子,有個做語文老師的嬸嬸,竟在劉區長女兒新轉的中學任教。

顧江信發現這茬後,簡直喜不自勝。

夜裡躺在床上,他就不由回首這一年來的每一步,越想越覺得自己有老天照顧。

他五十五壽辰,正遺憾沒有個兒子,老天就送來了一個。

正憂慮女兒身體弱,難以嫁入豪門聯姻,老天又賜了一個健康的親女兒。

他愁不能讓兒子名正言順,結果章雯就主動提了離婚。

等到焦慮怎麼給劉區長送禮,結果新太太就有個做老師的嬸嬸……

這簡直是天助他也!

“怎麼起來了?上廁所嗎?”

“沒什麼。”

顧江信忍不住,夜裡披了大衣又爬起來去書房看《東來》這副畫作。

他越看,越覺得大吉!

這雖然是送給劉區長的畫,可彆忘了,這畫是他向大師求來的,也就是說——大師為他顧江信而畫!

紫氣東來,富貴加身啊!

他人到中年,這肯定要再度發跡了!

顧江信越想越確定,回了房間,又興奮地把熟睡的年輕妻子叫起來,給她又囑咐了一遍明天的行事安排,讓她嬸嬸務必不要出錯。

到了第二天,顧江信照常上班,得到了那位親戚的短信,才動身去了劉區長女兒的學校,他還特意在西裝外麵披了件臃腫的黑色羽絨服,掩飾成其他家長的樣子。

“我給他打電話了,讓他今天來接女兒,順便麵談下。我們辦公室今晚要噴殺蟲腰,所以五點下班之後,人都走了。我跟阿姨打了招呼,她六點半再來噴藥。”

“劉區長說六點他能到,待會你走前跟我說一聲,我回來鎖辦公室。”

這位柳嬸嬸一見到顧江信,就特彆親熱地把他接了進來。

顧江信一聽,就又覺得是天意。

怎麼早不殺蟲,晚不殺蟲,偏偏遇到他要約劉區長的時候呢!

而本來去哪裡,拿著個畫筒都十分怪異,但在這家學校,可能美術課也開設了國畫係列,很多小孩都拿著簡易版畫筒飛奔出去。

他這一身進來,完全不引人注意!

顧江信不由更加篤定,有信心。

“麻煩三嬸了。”

他能屈能伸,當下就叫了聲比他自己還小的親戚!

“今年春節,一定要來我家吃飯。”

他讓妻子送了一張十萬的購物卡去,如果事成,以後跟劉區長形成定期關係,那就更少不了這做老師的親戚,在未來長期牽線搭橋,甚至傳話了。

顧江信想著,就謹慎地選了張從窗外看不見裡麵的靠角落桌子,在辦公室裡坐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學校的喧鬨逐漸散去。

走廊裡就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劉雪爸爸,就在這裡,請進。”

把人帶到,那位親戚就識相地離開,一步都沒多留。

劉區長走進來,就覺得有些怪異。

一路上,語文老師說的話,跟剛轉校時他來參加家長會,說的類似。

本來以為,女兒犯錯,老師是給麵子,要進了辦公室單獨跟他說,但誰想她竟然把他帶進來,就轉身走了。

劉區長驚愕了下,但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馬上鎮定地看向辦公室裡。

走進了兩步,他才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劉區長,好巧。”

顧江信站起來,滿麵紅光,精明無比地說著早就想好的台詞。

“今天,我正好經過妻子三嬸在的學校,就進來看看。正好她是語文老師,我又得到了一副佳作,就想著找她看下其中的字詞。”

“沒想到,劉區長竟然是這裡的學生家長,哈哈,我們真是有緣啊。”

他不說精心安排跟等待,隻說是偶遇,相當避嫌。

但劉區長卻是當場臉黑了下。

他走進來,認出這顧江信,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現在聽到這話,更是臉色沉到了底。

就連陳家大姨都知道顧江信想要討好他,更何況那些盯著自己言行的人?

他這幾天千防萬防,彆說是畫展,就連商場都不敢配妻子去了,每天兩點一線,下班就回家,一切應酬都推了。

他不想新官上任還沒半年,就傳出個跟惡名昭著者往來的名聲,更彆說受賄這種要命的事情了!

一星半點,劉區長都不想跟這顧江信扯上關係。

但沒想到,他竟然還打聽到了自己女兒所在的學校,還收買了學校老師來找自己!

這簡直是……膽大妄為!

他多半還是個慣犯,這遮掩行徑的討巧話,出口成章,可見是用了無數次,熟練無比了。

劉區長在心裡,就直接給顧江信跟他的地產打了個大大的紅叉!

要是賬目沒問題,才有鬼了!

“劉區長,您坐一會?我三嬸有事,先離開片刻,聽說您也十分擅長賞畫,愛好收藏,不仿替我掌掌眼?”

顧江信笑容滿麵,默默就將畫卷展開了。

劉區長的喜好,他還是找張秘書打聽的。

如果這新區長是無縫雞蛋,張秘書是不會輕易傳話出來的。

一旦有了指向,還能準確透露他欣賞哪位大師的水墨作品,可就不是明目張膽的暗示嗎?

顧江信看劉區長站在門口,並不走近,也就小心拿著畫往前了幾步。

他也是五十多歲的人,視力沒以前好。

劉區長又是背光而站,辦公室沒開燈,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讓他有些看不清楚。

他邊走邊壓低了聲音,“自古寶劍贈英雄。”

劉區長眯眼,怒極反笑,“哦?那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寶劍了。”

這顧江信之前是對多少個政府人員做過同樣的事情?!

顧江信一聽,更是胸有成竹,“區長是否聽過,水墨大觸?”

劉區長愣了下。

這顧江信鑽營本事還真是高。

上周的展會作品,他親自找黃川會長購畫,都被拒絕了。

聯想到那三幅讓他動心的畫作,劉區長臉上也不由肅穆了起來,“是那位大師的作品?”

顧江信還跟黃川他們這些藝術家,攪和在一起了?

財帛動人心嗎?可見這大師們的品性也不如何!

“是。”但顧江信看他神色,卻覺得自己賭對了,“您請看,這副《東來》!”

他迫不及待地把畫卷完全展開。

“劉區長,這是我專程找這位大師求來的。她聽說您的豐功偉業,特地揮墨做下這一副,祝劉區前程似錦,獨立鼇頭,紫氣東來啊!”

之前他還在試探,但看劉區長絲毫不製止。

可見,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顧江信便合盤說出,對自己的用意再不遮掩,反而還大說自己的求畫功勞,把大師給自己作畫,直接說成了給劉區長作畫。

劉區長聽地心裡火冒三丈。

他冷笑著,隨著顧江信手指的地方,看了眼這所謂的‘為他所作’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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