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花(1 / 2)

江謠:“還沒打完嗎?”

小辭:“李玫說要打到下午。”

江謠看了眼手表:“下午, 現在還不是下午。”

小辭一看手表:十二點整。

“哢噠。”

秒針走了一下。

江謠理直氣壯:“現在是下午了。”

小辭打的興起,不想走。

江謠:“你怎麼沒穿外套?”

小辭:“怕弄臟了,藍色的不好洗。”

江謠:“你也知道不好洗,黑色的短袖就好洗了嗎?”

江謠在這兒找茬,小辭被他陰陽怪氣的懟了幾句, 頓悟了。

“那我跟李玫他們說一下。”

李玫:“不打了?才打兩個小時啊。”

小辭:“我要和我哥去買菜。”

李玫:“你哥一個人不能行嗎?”

小辭撿起衣服:“下次再跟你出來打籃球。”

江謠走在前麵,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麼跟你同學說的?”

小辭:“我說我下次找他玩。”

江謠內心冷哼一聲, 心想:還有下次?

小辭:“哥哥,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李玫玩。”

“沒有啊。”江謠開口:“交到新朋友挺好的。”

小辭:“哦。”

過了一會兒。

江謠:“我不會乾涉你的交友的, 隻是你真的了解李玫嗎?”

小辭:“可是哥哥說,交朋友隻要自己喜歡就好了。”

江謠:“你喜歡李玫?”

小辭點點頭:“他帶我打籃球。”

江謠氣死了。

他瞪大眼睛,拽住小辭:“你不是隻喜歡哥哥嗎?”

小辭眨了眨眼睛:“更喜歡哥哥。”

現在變成“更”喜歡了。

江謠鬆開手,咬了咬牙:白眼兒狼。

小辭抓住江謠的手:“喜歡哥哥是不一樣的喜歡。”

江謠陰陽怪氣:“我看李玫比你大那麼多歲,你乾脆管他叫哥哥算了。”

小辭抬頭看著他:“哥哥, 你吃醋了嗎?”

江謠腳步頓了一下, 忽然回過神, 凶神惡煞地拍了小辭一巴掌。

小辭揉了揉腦袋。

江謠:“什麼詞兒啊!合適現在用嗎?”

小辭:“李玫說了,他的女朋友也討厭他跟彆的女生玩, 就會對他發脾氣, 就叫吃醋。”

江謠:“你以後不準跟李玫玩兒!”

教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江謠不爽的皺起眉頭。

小辭淡然道:“李玫的女朋友也這樣,不讓李玫和其他女生玩兒。”

江謠:“你今天是專門來跟我抬杠的吧?”

小辭:“哥哥也跟胡星澤交朋友,我不喜歡他,你不要跟他玩了。”

江謠怒道:“那跟你能一樣嗎?我能管胡星澤叫哥嗎?我對胡星澤又打又罵的, 你也這麼對李玫?”

小辭乖巧的點點頭:“哥哥不讓我交朋友,我就不交了。”

江謠忽然啞火。

半晌,江謠開口:“沒讓你不交朋友,就是保持距離。他們年紀比你大,會帶壞你。你以後交什麼朋友,先跟我說一下,我替你看看,免得你被欺負。”

小辭的臉貼著江謠的手,皮膚軟軟的,柔聲道:“我都聽哥哥的。”

這句話說的江謠渾身都舒坦了。

菜市場離家挺遠的,要走一條長長的馬路,路麵雪白,被太陽曬得發燙。

江謠買了冰棍給小辭降降溫,拿在手裡沒吃一會兒冰棍就全化了。

兩邊的菜田依舊廣袤,大煙囪柱子高聳入雲,冒著濃濃的黑煙。

風一吹,江謠鼻子裡也聞到了那股難聞的化工廢料的味道。

煙柱子搖搖欲墜,十幾年前就矗立在這裡,江謠每回看到它,都擔心它砸下來——那周圍的居民房怎麼辦。

買菜回來,出菜市場,要路過幾家賣玩具的店鋪。

小辭主動幫江謠提菜,側過頭看到了店裡的籃球,他多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江謠最怕帶小辭走這段路,店鋪門口用紅色的菜筐裝著林林總總十幾種碟子,第一張第二張放得都是正常的碟子,或者是什麼《美女蛇》、《狂蟒之災》,封麵基本是些半露不露的香港美女。

翻開前麵兩張,中間就是雙腿大開的那什麼片,什麼類型的都有,日本的居多。

江謠見過老胡跟他的幾個朋友在這兒挑碟子,他們推選出一個看起來長得最著急的扮演“大人”,五塊錢一張,淡定的買四張回去,放在DVD中播放。

做了晚飯,小辭去天台上給江美麗煮藥。

老胡騎著他的摩托來找江謠玩兒,江謠說沒空,他還死皮賴臉的留下來。

“沒煮你的份。”江謠把碗往桌上一砸。

老胡嘿嘿一笑:“我吃過飯來的。”他看到小辭,把手裡的糖放在桌上:“給咱弟帶的。”

江謠白了他一眼:“誰是你弟,真自作多情。”

老胡帶來的還有橘子和一些補品,以及江諺的奶罐。

小辭和江謠在桌上吃飯,老胡就在一旁都江諺。

江諺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老胡:“弟弟,會叫哥哥不,叫聲哥哥來聽聽。江謠,你弟怎麼還不開口講話啊?”

江謠:“他才一歲多。”

老胡:“一歲多就這麼能吃,將來一定長成一個大胖子。重死咯,我們小諺重死咯~”

江謠踹了他一腳:“沒事兒就給我滾,站在我麵前礙眼。”

老胡:“來找你玩兒啊,上高中之後你都把我們給忘了,大忙人,都乾嘛呢一天天的。”

江謠把碗筷收了起來:“吃飯,睡覺。”

“喵。”

“江謠,你人在嗎?”

老胡掀開簾子,探個頭出去。

“誰啊?劉哥?”

劉陽抱著一個紙盒子站在樓下:“星澤你在啊?江謠也在家嗎?”

老胡:“在呢,天台洗碗,找他啥事兒?”

劉陽打開紙箱:“我在樓下撿了一隻貓,病懨懨的,看著怪可憐的,我想養它。不過晚上我還得去上班,我想找江謠幫我看會兒貓。”

江謠擦乾了手,匆匆跑出來。

劉陽:“我把我屋的鑰匙給你,電腦開著的,你們想玩兒就玩兒。”

老胡眼睛一亮。

這個年代,不是每個家庭都買得起電腦的。

他們也隻有拿著兩塊錢去網吧包一個小時,玩玩炫舞。

老胡連忙對江謠使眼色,江謠無視他,接過劉陽家的鑰匙。

劉陽:“謝謝了啊,屋裡還有零食,想吃就吃點兒。”

江謠:“劉哥,你幾點回來?我不能待到太晚,小辭要睡覺。”

劉陽:“我早點回來,九點。”

江謠:“嗯。”

老胡把桌上的鑰匙拿起來轉了一圈,“去把四毛叫過來,我們一塊兒玩?”

小辭蹲在地上,好奇的打量這隻藍白相間的小貓,腿短短的,身上的貓糾纏在一起,瘦不拉幾,奄奄一息地叫著。

他伸出手,好奇的摸了摸。

小貓有氣無力叫了一聲,爪子輕輕地在他手上踩了一腳,有點刺痛,有點兒癢癢的。

江謠把小辭提起來:“彆摸,臟死了,有細菌。”

小辭:“我想給它洗澡。”

江謠:“這貓這麼小,洗不了澡。”

他看著小貓,莫名的覺得小辭跟他挺像的。

在外麵流浪的時候,弄得渾身臟兮兮,他把小辭撿回來的第一件事,也是洗澡。

小辭抱著紙盒子,愛不釋手。

江謠指揮他:“拿著鑰匙去樓下。”

到樓下,四毛哼哧哼哧地爬上五樓。

看到小辭,他連忙喊:“給我口水喝。”

江謠:“你怎麼來了?”

四毛:“胡星澤喊我來的,給我家座機打電話了。”

江謠轉頭,老胡笑著搖了搖手機。

新的,他爸去雲南賣藥發了一筆財,給他買的新手機,諾基亞,一千五一個,裡麵好多賽車遊戲。

四毛給自己灌了一杯水,擦嘴:“老胡說有好東西給我看,什麼好東西?”

江謠擦桌子:“他說的好東西你也信?”

老胡:“乾嘛啊,不信我啊,今天我就帶你們看。江謠,彆擦了,跟我來。”

江謠專心致誌的擦桌子:“我不去,要去你去。”

老胡激他:“你不敢?”

江謠把抹布扔桌上:“誰不敢了?”

老胡偷偷摸摸下樓,打開劉陽家。

四毛:“你怎麼到人家的屋裡來?”

老胡:“上回我看到了,劉陽家有個DVD。”

四毛:“你要DVD乾什麼?”

老胡神神秘秘地拉開衣服拉鏈,露出了兩三章碟子,女主角搔首弄姿,撅著個大屁股,嘟著嘴,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們。

四毛臉一紅,興奮道:“我靠!你哪兒來的?”

江謠如遭雷擊,推了老胡一把:“你有病吧!”

老胡:“我們班同學那兒借的,彆說你們沒看過啊。”

四毛嘿嘿一笑:“看過。就是沒跟你們一起看過,你這是什麼片兒啊?”

老胡:“一個特帶勁兒的妞,你看了就知道了。”

江謠不做聲,老胡明知故問:“江謠,你沒看過啊?”

江謠:“誰他媽沒看過。”

老胡:“我這是好東西,跟那些漫畫本和小黃書不一樣,動起來的知道吧,女的會叫。”

江謠:“你猥瑣不猥瑣。”

老胡:“這個年紀誰沒看過啊,你是男人嗎,對這個都不感興趣。”

江謠死要麵子:“沒,我不想看。”

四毛垂涎欲滴,生怕江謠破壞氣氛,連忙把兩個人推進劉陽屋子裡:“彆浪費時間,要看就趕緊看,我媽還等我回家吃飯呢。”

小辭在劉陽房間裡,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小貓的鼻尖。

他擅自給這隻小貓取了一個名字叫“謠謠”,並在心裡偷偷這麼叫它,對這隻小貓漸漸地生出了一絲喜愛之心。

四毛進門就哄騙小辭:“小辭,你帶著貓出去一下,我有事兒跟你哥說。”

江謠繃著臉,沒看他。

小辭:“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四毛蹲下來:“那你帶小貓出去洗澡怎麼樣?”

小辭慢吞吞地摸著貓,頭也不抬:“哥哥也想要我出去嗎?”

江謠:“……嗯,有點兒事兒。”

小辭抱著盒子站起來,一句話沒說,出去了。

江謠心裡頓時生出了負罪感。

“媽的!”他踹了一腳老胡,把老胡一腳踹地上:“要是不好看你他媽就死定了!”

老胡摸出碟片:“好看的,你放心,都是我精心挑選。”

幾張露骨直白的圖片大喇喇的敞開在床上,江謠紅著耳根移開了視線。

老胡把劉陽屋裡的DVD弄出來,插了半天的線,四毛急道:“你會不會啊?”

老胡不耐煩:“急什麼,這不是看著嗎?他DVD沒插線,等會兒沒聲音看個屁啊。”

江謠的心跟著小辭一塊兒到了外麵。

老胡把線弄好,碟子塞進去,弄了半天沒弄好。

四毛可急死了。

老胡拍了拍DVD,嘀咕道:“好像壞了。”

四毛:“不會是你的碟子壞了吧?”

老胡:“怎麼可能,在我家都能放的!”

江謠把碟子抽出來:“不能看就彆看了,煩死了你們,都給我滾!”

他打開門,把兩人一起踹了出去。

老胡心疼自己碟子:“你彆這麼捏,不看還給我!”

江謠直接把碟子仍在垃圾桶裡:“你有病吧胡星澤,天天看這些擼,你也不怕早泄陽痿?”

老胡挺著身體:“哥大的很,又大又持久,你要不要試試?”

江謠餘光瞥見了小辭,凶巴巴地吼了老胡一句:“胡星澤!你再給我胡說八道試試?”

四毛沒了興趣,“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走了。”

老胡本來是想跟江謠一塊兒看片的,目的落空,也不想繼續呆著看江謠跟他弟情意綿綿,說了句倒黴,跟四毛一起走了。

江謠把剩下的碟片全都扔到了垃圾桶裡麵,順便把小辭從陽台上抓回來。

“彆折騰你那貓了,上去洗洗睡。”

小辭:“我想再看看它。”

江謠:“跑不了的,先去洗臉。”

他把貓帶到天台上,在老夫妻的破爛走廊裡撿了一個紙箱子,偷偷摸摸帶上去,給貓蓋住,做了一個窩。

小辭洗完臉,蹲在江謠身邊:“它會渴嗎?”

江謠:“我怎麼知道?”

小辭:“我去給他弄點兒水。”

江謠拽住他:“你去哪兒弄?家裡開水不準用,明天早上還得洗臉呢。”

小辭:“我去樓下弄點兒井水。”

一樓停放電動車和自行車的石頭院子裡有一口壓井,夏天,江謠帶他下去打過一桶井水,冰冰涼涼,用來冰鎮西瓜。

江謠:“貓能喝井水嗎?”

小辭:“井水一開始都是熱的,能喝。”

江謠不知道貓能不能喝,但小辭說的挺認真,他站起來:“那我去,你在樓上待著。”

小辭點頭。

江謠摸了下觸摸開關,五樓的燈亮起來,他剛走到四樓,小辭就從閣樓上沿著樓梯三步並兩步跳下來。

他趴在樓梯欄杆上,聽著江謠的腳步聲,確認他已經下了樓之後,小辭推開了劉陽的門,從垃圾桶裡把碟片翻了出來。

“就是這個東西嗎?”

小辭不解地看了好幾遍,沒看出這幾個裸.體女人有什麼值得江謠避開他躲起來看的理由。

他想到江謠為了看這個,跟胡星澤在一個屋,還把自己趕出來,小辭心裡就陰鬱的恨。

樓梯裡的腳步聲重新響起,小辭判斷,值得江謠躲起來看的東西不在封麵上有意思,就是碟片裡麵的內容有意思,他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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