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高考和中考的時候,二中弄了一個動員大會, 把高中部和初中部三年級學生都安排在操場上, 聽一個演講。
來演講的是本地某個青春文學雜誌社的主編, 以及一位很有名的女演說家, 帶來了她的一本成名作,叫《人生一定要》, 大致內容是短暫的人生裡,一定要抓住你想要抓住的機會和成功, 否則你的人生就是遺憾的,其中最重要的就包括高考。
連書帶光盤, 一共三十五塊錢一本,隻要買了就能得到女講師的簽名。
小辭被李玫一群人擁簇著搬凳子。
“你見過那個女講師了沒?”
“沒見過。”
“趙林剛才在辦公室看到她了, 聽說挺好看的, 一會兒我要去買她的書, 讓她給我簽名,我近距離看看她長什麼樣。”
“一本書要三十五塊, 這麼貴你也買?”
“還好吧,兩包煙的錢。”
李玫轉過頭:“小辭,你買不買?”
小辭:“不買。”
李玫:“看你也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按照你的成績,想上哪個高中就上哪個高中, 我都覺得不用去聽這個演講。”
小辭成績名列前茅,從來沒掉下年紀第一的寶座。
初中的題目對他而言並不難,他翻過江謠的高中教科書, 發現高中題目也就那樣,嘗試著做兩題,分分鐘就解開了。
小辭沒有什麼擅長的科目,他每一科都很拔尖,要說自己比較喜歡的,應該是化學和生物。
李玫跟他完全相反,小學的時候,他的成績還不錯。
但是到了初中,李玫參加學校的籃球隊,被市裡麵的隊伍看上了,天天下午都留下來訓練,沒多少時間讀書,成績一落千丈。
他父母沒辦法,隻好讓李玫去當體育生,隻要進入了省隊,以後就能直接保送大學。
到了操場,小辭站到了隊伍靠後的位置。
他初一來的時候是站在男生列隊裡的第三個,後來個子跟拔苗似的往上長,初三的時候就站在隊伍末尾。
小辭轉過頭望向高三的隊伍,烏壓壓七八個班級擠在一起,小辭沒找到江謠。
回過頭的時候,李玫撞了下他的肩膀,擠眉弄眼:“三班的那個班花在看你?”
小辭沒理他。
李玫雖然有女朋友,但還是偷偷地看班花:“江小辭,你都沒想談一個女朋友嗎?”
小辭:“不想。”
李玫四處打量,“咦”了一聲:“那個娘娘腔今天好像沒看你了。”
娘娘腔就是鄧楊楊。
小辭和他初一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從來沒有過交集。
初三,小辭開始長個子的時候,鄧楊楊就開始關注小辭。
有時候,小辭去辦公室的路上就會跟他相遇,是鄧楊楊早就準備好的偶遇。
李玫嘿嘿一聲:“你說他不會真的喜歡你吧?”
小辭:“不知道。”
李玫:“你怎麼話越來越少了,以前還願意多說兩句。”
小辭正在變聲期,不想開口是正常的。
高三隊伍,江謠把凳子放下,翹著二郎腿就開始補覺。
他身邊都幾個高三了還不學習的混子,畢業之後就打算去鎮上當個保安或者城管一類,在所有人都準備衝刺高考時,他們的表現顯得格格不入。
江謠眯著眼睛睡了會兒,額頭上起了薄薄的一層汗,光在他臉上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畫卷。
大太陽的上這兒來聽演講,江謠坐直身體,脫了外套,露出裡麵的白襯衫——“誰想出來的?”
“江謠,你熱啊?”
“廢話。”
脫了外套還不夠,江謠把衣服上麵的幾顆扣子也解開了,鎖骨如同振翅而飛的蝴蝶,美麗又脆弱。
周圍一圈男生看他的眼神瞬間就不對勁,嬉皮笑臉地開口:“你怎麼不是個女人呢?”
江謠懶得跟這幫傻逼廢話,把手裡領到的海報當做扇子,給自己扇風。
要是小辭在就好了,江謠一麵熱一麵想:我就不用自己打扇了。
他放空自己的思維,漫無目的地思考:要不然溜到初中部去找他?
話筒“喂喂”了兩聲,女講師走上了台。
她身邊跟著一個男人,江謠眯起眼,覺得怪眼熟。
仔細一看,男人就是蔣青山。
江謠詫異了一瞬,看了眼雜誌社,是個文學雜誌。
蔣青山之前是在一本不入流的言情雜誌社工作的,什麼時候跳槽了?
這本文學雜誌在國內很有名,進他們雜誌社也不好進,江謠看過蔣青山酸不拉幾的文筆,幾乎全是辭藻堆砌和拜金主義,還不如小辭的中考作文寫的好。
他聯想到劉陽的身體狀況,心裡添堵。
演講結束後,各班按秩序回班級,需要簽名的同學,可以到操場上買書。
女講師的簽售會持續到中午十二點,江謠讓同學幫他拿椅子回去,自己買了一本書,在隊伍裡站著。
簽名的時候,江謠問了一句:“你認識蔣青山嗎?”
女講師抬頭:“小蔣?”
江謠點頭:“就剛才跟你上台的那個。”
女講師:“他是我的助手,怎麼?”
江謠:“他男朋友渾身是傷躺在家裡快一個禮拜了,他沒來看過。”
女講師皺眉:“你在說什麼東西?”
江謠沒什麼表情,低著頭翻書。
忽然,蔣青山出現在他麵前。
女講師:“小蔣……”
蔣青山笑道:“陳老師,這是我鄰居家的弟弟,可能是來找我的。”
江謠甩開他的手。
蔣青山拽著他,把他拉到操場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