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心裡一跳,記起了這個名字,是江謠的高中同學。
杜小朵比以前更成熟,也比以前膽子更大。
“在報紙上看到你們,我就找過來看看。這是水果,放桌上了。”
老胡調侃道:“看我?你是來看江謠的吧。”
杜小朵臉色微微發紅:“他眼睛怎麼樣了?”
老胡:“挺好的,醫生說了是雪盲症,過幾天就能恢複。要不是江謠瞎了,我就讓他起來帶你出去轉轉。”
杜小朵連連擺手:“不、不用了,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杜小朵一走,老胡就撞了江謠一下:“你有戲誒。”
江謠本來打算說,都幾年了還有戲,兩人高中就不在一塊兒讀了。
而且,就算自己當時對她有過好感,現在也不一定就還喜歡著吧?
他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生硬的“嗯”了一聲。
老胡浮誇的“哇”一句:“你不是吧,夠長情的,還單戀這朵花呢!”
江謠拍開他:“少管我的事兒!”
老胡轉頭看著小辭:“小辭,你可得把這個姐姐伺候好了,多來幾次,指不定以後就成了你嫂子了。”
小辭臉色慘白,把手裡的卡放下。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根本不能滿足隻當江謠的弟弟。他也不能想象江謠這輩子要跟其他的女人結婚、生子,像所有男人那樣度過一生,直到江謠的身邊再也沒有他的位置。
他無法做到跟彆人一起分享江謠。
小辭愣愣地站在原地,老胡沒注意他的表情,翻了一根香蕉吃:“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談個戀愛正常。人家大學都忙著戀愛,你大學倒好,為世界各地的礦洞奉獻了青春。”
江謠避重就輕:“說我,你自己呢?”
老胡給他削了個蘋果:“你不跟我談啊,我隻好空著了。”
江謠臉色垮了下去。
老胡詫異一瞬,心道:怎麼回事?
他平時也老愛開江謠的玩笑,但他知道江謠是個鐵打的直男,壓根兒不在乎他這些扯皮話。
今天一反常態,讓老胡摸不著頭腦。
老胡興致衝衝:“你怎麼想的?我看杜小朵不錯啊,剛對你感覺,你倆有情況啊。”
江謠:“沒怎麼想。”
老胡:“什麼叫沒怎麼想,她要跟你處,你處不處?”
江謠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試試看。”
哐當一聲,老胡轉頭,小辭蹲下身撿地上的小刀。
老胡:“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江謠雙手捏緊了被子,又鬆開,他感覺到小辭坐到了他的身邊,替他把手裡的蘋果切成了幾塊。
老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小辭把蘋果切完,裝進盤子裡,壓著聲音,儘可能用正常的語調開口:“哥,你彆作賤我。”
空氣似乎靜止了幾秒。
江謠猛地把盤子打翻在地上,又是哐當一聲,蘋果塊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
老胡連忙站起來:“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江謠你乾嘛,好好地發什麼脾氣?”
江謠不理他,火一下從心中冒起:“什麼叫我作賤你?你是在作賤你自己!你現在成什麼樣了,從小到大你都是最懂事最乖的,最讓我省心的,我以為什麼,你他媽這是給我讀條憋個大的啊?都是我慣得是不是?你現在翅膀硬了就跟我對著乾了?”
小辭受了幾天委屈,猜忌和不安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他死盯著江謠:“我成什麼樣?我隻是喜歡一個人而已,為什麼就成了你口中的對著乾了?”
江謠眼見粉飾太平已經沒用了,沒好氣道:“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不想多說。”
小辭慘然:“是嗎,原來你知道啊哥哥。這幾天我還提心吊膽的怕你猜到,你剛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好讓我徹底斷了念頭?”
江謠閉上眼:“是,我是個正常人,就算我不正常,我也不會對自己弟弟出手。”
小辭的眼中一瞬間布滿血絲:“我在你眼裡就是不正常的,是變態對嗎?”
老胡一臉懵逼,站在兩人之間:“哎,怎麼好端端的吵架啊,小辭,你怎麼惹你哥生氣啦?早戀啊?這年紀早戀是不對。”他轉過頭看著江謠:“江謠,你做人也不能這麼做啊,你自己的幸福有了,就不讓小辭尋找幸福,有你這麼州官放火的嗎?”
江謠麵色鐵青:“他尋找幸福……嗬嗬,胡星澤,這事兒你彆管,你出去。”
小辭忽然喊出聲:“為什麼出去!”
江謠尋著他的聲音麵向他:“江小辭,你彆挑戰我的底線。胡星澤,你出去。”
小辭心裡涼了半截:“我就這麼讓你惡心嗎?”
江謠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已經出現了一個天大的漏洞,就是女媧補天也補不起來。
“江小辭,這事就彆提了……”他的直覺讓他感到這事兒不能繼續說下去,最起碼不能在這裡談下去,江謠故技重施,想要裝作無事發生。
小辭喃喃自語,反問了一遍:“我喜歡你,就這麼讓你惡心嗎?!”
老胡著急忙慌的勸:“不惡心不惡心——嗯?”
他猝然轉頭,臉色一下就變了。
江謠的臉變得比他還快,幾乎跟牆壁成了一個顏色,慘白慘白的。清瘦單薄的身影微微顫抖,仿佛在壓抑什麼。
小辭雙眼通紅,緊緊盯著他,江謠擠出一句話:“江小辭,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小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仔細聽來,他的呼吸聲中都帶著一絲顫抖:“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哥哥想聽第二遍,我也可以再說一遍。”
江謠朝著牆上猛地砸了一個杯子:“你他媽還知道我是你哥!你還有沒有點兒羞恥心!”
杯子嘩啦一聲碎成了無數片,引起了走廊裡護士的注意。
老胡回過神,吼了一聲:“江謠!你說的是人話嗎,拿杯子砸人,你出息了!”
他雖然也驚懼萬分,卻還有點兒理智,對小辭擠眼睛:“走走走,趕緊走了先,你哥在氣頭上,說的混賬話你彆聽……”
小辭拽開老胡,老胡“哎喲”一聲,退後了一步。
他最柔弱的一麵被揭開,暴露在空氣中讓眾人圍觀,像一塊沒穿衣服的爛肉,晾在大街上人人觀看。
小辭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恨江謠,恨他絕情,也恨他一點兒念想都不給自己,他用最傷人的話撕開江謠的遮羞布,同時也重重的傷害了自己:“我是沒有羞恥心又怎麼樣,我是喜歡自己哥哥又怎麼樣。我不但喜歡,我還想和你上床,做.愛,你聽不懂嗎!”
這句話混合著淩冽的寒風,化作了帶血的刺刀,直接把江謠定死在床上。
小辭看到江謠被眾人用異樣的眼光盯著,看到他慘白無色的嘴唇,生出了一絲古怪的快意:看,我不是一個人。
一瞬間,江謠腦子裡“嗡”的一聲,什麼意識都消失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小辭就被他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江謠喘著粗氣坐在床上,猛地捂住嘴巴,一陣咳嗽之後,白色的被單上星星點點全是飛濺的血跡。
“江小辭!你要還當我是你哥,你就給我把話全都吞回去!”江謠怒急攻心,嗓子跟被刀割了一般。
小辭頹然的笑了一聲:“江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根本不想當你弟弟。”
江謠猛地頓住,憤怒讓他最後的理智也沒了,他踢翻了凳子,直接撞到了小辭的膝蓋,“那就給我滾!現在就給我滾!”
小辭跌坐在地上,老胡被震驚的好一會兒都沒動彈,他自己爬著站了起來,江謠咳得驚天動地,蒼白的脖頸上隱隱露出青色的血管。
江謠頭疼的厲害,肺也疼,咳到最後,聲音聽著是破破爛爛的。
“咚咚”,門被敲了兩聲。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您是江謠嗎?”
老胡一愣,轉過頭,門口站著兩名西裝革履的男人。
一位他曾經見過,是陸諶,另一位站在他身側,應該是他的特助。
陸諶的麵色難堪,恐怕也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麼精彩紛呈的一場大戲。
特助看到小辭的臉,立刻反應過來:“我們從報紙上看到消息,聽說小少爺目前住在這裡,所以前來叨擾各位。”
裡麵爛攤子一堆,江謠沒心情理這個少爺、那個少爺的,對著門口就是一通罵:“滾邊兒去找你們少爺!少他媽來觸我黴頭!”
特助涵養較好,開口:“您是江先生吧,我們家小少爺是十一年前走丟的,原名陸雪時,現在……我聽您叫他小辭,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閃亮登場!
以及哥哥:隻是隨口說說讓小辭滾並沒有真的讓他滾結果現世報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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