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1 / 2)

江謠回去後, 他的日子又恢複了正常。

那天晚上遇到小辭的事情, 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撇開這個不談, 他跟王文蘊的合作還沒有談成,可能要在國內多逗留一段時間。

江謠不願意一直麻煩老胡, 回來之後的第三天, 就出門找房子去了。

老胡原本想幫他找, 結果公司裡出了點兒事走不開,江謠就自己開車到處去看。

因為是短租的緣故,他沒打算買房, 而且也不想住太貴的。

酒店他嫌臟,轉了幾天, 江謠最後還是選擇在江諺讀書的附中附近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學區房。

搬過去第一天,江諺仰著腦袋問他:“哥哥, 你以後都住在這裡嗎?”

江謠:“沒打算好, 小孩子彆多問。”

江諺:“那我們還回杭州嗎?”

他們家在杭州還有一套房,隻有九十多個平方, 六七年前買的。

雪災之後就住了兩年不到, 江謠就去國外開拓市場了,江諺被老胡接到了上海,那間房也就這麼空置下來。

不過, 裡麵值得回憶的東西也很少。

那年雪災,他的記憶永遠被封存在了地下。

鄭景行後來給他送來一個箱子,是從地下挖出來的一些遺留物品,裡麵有江諺的玩具, 小辭的書,還有他的相片。

當然,也不完全是他的,箱子裡還有彆家的東西,鄭景行不知道,因此全都給他放到了一起送過來。

江謠後來隻留下了一本相冊,其他的都堆到了雜物室裡麵。

夜裡,江諺坐了一天的車,早早地上床睡覺。

江謠便坐在陽台上,給自己到了一杯牛奶,翻開了塵封多年的相冊。

許多相片因為沒有塑膠的緣故,保存的不太完整,泛黃的邊角顯示著它的殘破。

相片大部分是老胡拍的,零五年的時候,他父母給他買了當時剛興起的數碼相機,幾千塊一個,拍出來就能去照片店裡打印。

照片的內容基本都是偷拍,幾張正經的看起來十分滑稽,特彆是江謠的表情,他麵對鏡頭時有些害羞,那會兒故作成熟的模樣,實在幼稚。

小辭則是牢牢地黏在他身邊,走哪兒去哪兒,他的每一張照片裡都能看到小辭。

或者是一隻手,或者是一片衣角。

翻到最後一頁,是他跟小辭的合照,兩人年紀都不大,江謠這會兒剛上高中,小辭也才是個小學生,兩顆腦袋擠在一起,仿佛是在寫作業。

江謠拿出自己錢包,包裡也有張小辭的照片,入學當天拍的,跟江謠站在一起。

他看了片刻,把錢包扔桌上,平視前方的一片夜空。

國內的夜空黑壓壓的,關了燈,不管他把眼睛睜的多大,入目的都是灰蒙蒙景色,甚至瞪久了,還會落淚。

江謠終於靜得下心回憶起那天晚上短暫的見麵,不回憶還好,一回憶就火冒三丈,並且越想火氣越大。

他什麼意思?

江謠翹著二郎腿,臉上陰鬱的盯著前方。

陸雪時的表現也太奇怪了,難道是恨他嗎?

恨他當年送他回家?

江謠氣的咬牙切齒,不肯接受這個理由。

跟他裝不熟是吧,自己可真是養了一個小白眼狼,虧他天天惦記著陸雪時,這小王八蛋倒好,日子過得美滋滋的,男朋友都談起來了!

想到這裡,江謠更加鬱悶。

他甚至懷疑是全世界的同性戀都聯合起來跟他作對,想到小辭身邊的那位小公子沈念,兩眼一黑。

不是他對沈念有什麼偏見,是那個沈念……那個沈念有什麼好的?一看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是居家過日子的主。

他想不通陸雪時看上他什麼了,江謠像個自己白菜終於被彆人拱了的家長,換了條腿翹後,又給沈念找出了一條新罪行。

——才談戀愛多久啊,就要小辭買這麼貴重的禮物送給他?

同時,他心裡又出現了一絲酸溜溜地抱怨:小辭都沒送過他什麼東西……

江謠伸出手,食指上隻有一枚鑽戒,這是小辭唯一給他的禮物,還是借花獻佛給他,鑽戒原本就是自己買的。

“煩死人了!”

陽台上的落葉被他一腳踹開。

江謠還有這個小習慣,生氣或是苦悶的時候,喜歡踢小石頭。

“我還以為你有多喜歡我呢,結果也就這麼幾年!”江謠心煩意亂地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王八蛋,白眼狼,小兔崽子……”

他在陽台上胡思亂想半天,又氣又委屈,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最後把自己往床上一砸,睡過去了。

第二天難得睡個懶覺,人沒起,手機先吵起來,是鄭景行給他打的電話。

江謠跟他有一兩年沒聯係,再後來是國外遇見的,鄭景行已經沒乾警察的工作了,自己弄了個公司單乾,具體做什麼的不知道,江謠也沒去了解。

不過,他對鄭景行還是充滿感激的,雖然中間有一些小誤會,但這也不耽誤他倆和平建交。

鄭景行聽說他回國了,無論如何都想約他出來聚一聚。

江謠送完江諺去學校,到了一家大型廣場中央,跟等待多時的鄭景行見了一麵。

這麼些年,對方也沒怎麼變化,江謠一眼就認出他來,鄭景行和他熊抱一下,兩人走到商場裡,先去吃飯。

江謠對逛商場沒興趣,這都是女人愛做的事情。

況且他剛回國,最重要的是在國內紮下根基,打開市場,這幾天又是找房子又是應付王文蘊,著急忙慌的,也沒來得及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他上一次到上海,還是讀高中的時候,和現在比起來,有著天壤之彆。

鄭景行介紹道:“這家粵菜很好吃,你會吃粵菜嗎?”

江謠心想:這有什麼會吃不會吃的,難道粵菜的雞有六條腿嗎?

鄭景行瞥到他食指上的戒指,詫異道:“你結婚了?”

江謠:“嗯?沒有。”

鄭景行:“那是訂婚?”

江謠晃了晃手:“你說這個戒指嗎?我隨便帶的。”

鄭景行笑道:“我還以為你結婚了都不告訴我,那你這個朋友做的就不夠格。”

江謠扯出一個微笑,看起來不在狀態。

“你有心事?”鄭景行趁菜上來之前,跟江謠閒聊。

江謠回過神:“沒什麼心事,點了什麼?”

鄭景行:“你說隨便,我就按照你的口味點了一些。”他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回國,去看過陸雪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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