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江謠把公司的事務都暫停,專心致誌的準備起求婚的事情。
老胡不樂意給他出主意,江謠隻能自己瞎忙活,又是訂玫瑰又是找酒店,等忙完才發現,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陸雪時。
臨到年關,陸雪時的工作前所未有的繁忙,在家裡開了幾次國際視頻會議,江謠晚上還給他做了夜宵。
後來,乾脆連家都不回,直接睡在公司裡。
“江謠!你去哪兒了,我打你電話你都不接。”
戚禾急匆匆攔住他。
江謠腳步一頓,手上的玫瑰花微微下沉。
戚禾:“你給誰訂的玫瑰啊?”
江謠:“你找我什麼事?”
戚禾見他不回答,也沒追問。
他撓了下腦袋,遞給江謠一張邀請函:“我朋友辦了個酒會,你來參加嗎?”
江謠:“酒會?”
戚禾:“對,也算不上酒會,我朋友打算在酒會上弄個小拍賣會,很多收藏家都會來。”
江謠心念一動,他的求婚燭光晚餐上,還差一瓶紅酒。
遂應允。
戚禾高興的走路打飄,回家把衣櫃翻得雞飛狗跳,終於找到了從意大利手工定製的西裝。
穿上它,又在鏡子前美了半天,才開著SUV去赴約。
江謠隻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西裝,領帶是陸雪時送的一條,為了表示自己換過衣服,他還在西裝上彆了一個胸針。
也是陸雪時送的。
他最近發現陸雪時很喜歡給他買衣服,跟小姑娘打扮芭比娃娃一樣,一天一套的換。
除了熱衷買衣服,還熱衷給他買房,就跟過家家差不多。
江謠身上戴的戒指、項鏈,都是陸雪時在世界各地花天文數字買的。
原本以為那個翡翠已經是陸雪時這個戀愛腦能花的最多錢了,結果江謠還是小看了他。
到了會場,江謠摸了一下鐲子。
穿西裝帶鐲子十分奇怪,但鐲子戴上去之後取不下來,江謠試了很多辦法無果之後,乾脆就這麼不倫不類的帶著。
戚禾出來迎接,注意到江謠的鐲子。
“你什麼時候買的鐲子?”
之前江謠穿的衣服比較休閒,袖子能遮住玉鐲,西裝襯衫遮不住。
戚禾盯著盯著,就盯出點兒不一樣的味道來。
男人戴手鐲是很奇怪的,像戚禾此類公子哥,喜歡帶的是手表,江詩丹頓、百達翡麗,一百多萬一支,戴手上。
可江謠戴手鐲卻沒有違和感,細細的一截手腕,皓白如雪,男人一隻手就能捏兩個過來。抬起手的時候,袖口往下滑,露出更多雪白的皮膚,上麵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就像上個世紀的軍閥太太,戚禾目光向下,瞥見江謠細細的腰,便在心裡評價:他應該穿一件旗袍。
衩要開的高高的,“江太太”的大腿要露的多多的,但是也不能露的太多,否則彆的男人讀能看到。
走路的時候要學會扭腰,左一下,又一下。
鞋跟也是細的,巴掌握得住的腳背塞進細細的高跟裡,像踩著高蹺的公主,讓他走也走不穩,晃得弱柳扶風,便叫男人心醉。
想的入神,江謠回頭:“你愣著乾嘛?”
戚禾臉爆紅。
他連忙甩頭。
江謠進門前還在試圖摘下翡翠鐲子,戚禾看向他,和自己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裡。
他走路很穩,每一步都踏在實地,臉上帶著職業假笑,站的筆挺,除了腰細腿長,怎麼看都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直男。
——還是一個不太在乎形象的直男。
酒會人頭濟濟,江謠鑽進去,就像一尾入海的魚。
戚禾追了幾步,就不見人影。
江謠直接來到酒櫃前,看中了一瓶1990年份羅曼尼康帝酒莊的紅葡萄酒。
起拍價格是五十萬,讓他小小的咋舌一番。
求婚的事情,一生隻有一次,而且還是跟陸雪時求婚,對方是個貨真價實的“豪門小姐”,看來也算他下嫁給自己,難道連一瓶五十萬的酒都不給他買嗎?
羅曼尼康帝最後以壹佰伍拾萬元落在江謠手中。
戚禾也因此找到江謠,見他眼睛不眨的拍下酒,不由疑惑:他不是個普通的珠寶商嗎,怎麼舍得買這麼貴的酒?
一百多萬,對戚禾來說不算什麼,他帶塊表都不止這個價。
江謠吩咐侍應生把紅酒裝箱,並填了一家酒店的地址,將它暫且存放在此處。
戚禾轉頭:“其實你要這個,我也可以給你買。”
江謠:“我自己有錢,為什麼要你買?”
戚禾:“畢竟是我請你到這兒來的。”
江謠:“謝謝,那你全都給我買下來吧。”
戚禾哽住。
江謠欺負完小孩兒,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戚禾扭扭捏捏地站在他身邊,然後沒好氣道:“喂,你今天買玫瑰,是給你的女朋友的嗎?”
江謠:“嗯。求婚用的。”
說到這裡,他興致比較高昂,也忍不住多說幾句。
“我準備了很久,他應該會喜歡。”
戚禾酸不拉幾:“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啊?”
江謠:“你知道這個乾什麼?”
戚禾:“我們難道還不算朋友嗎?”
江謠:“……勉強。”
戚禾:“我給你當了這麼多天的司機!”
江謠:“好吧,婚禮會請你來參加的。”
“江老弟啊……”
江謠聽見熟悉的聲音,起身。
“陳老哥。”
戚禾望過去,是個頭發有點兒禿,大肚皮的中年男人。
江謠跟他很親熱,又是握手又是寒暄。
戚禾一看江謠就是裝的,像個市儈的商人,彆人做出來難看,江謠這麼一做,好像也沒那麼難以忍受。
這是上次打聽陸雪時八卦的山西煤老板,看到戚禾,江謠便介紹戚禾給他認識,順便告知煤老板,戚禾是陸雪時的表弟。
煤老板的眼睛登時亮了一個度,對戚禾恭維不止。
戚禾不願意搭理他,煤老板恭維半天沒見著回應,麵子掛不住,於是隻跟江謠討論。
談著談著,又談到陸雪時的那位情人。
江謠一時沒打聽,卻不知圈裡傳的沸沸揚揚,如今把陸雪時在上海金屋藏嬌的事情描繪的繪聲繪色,從煤老板的口中聽到,簡直把他說成了烽火戲諸侯的褒姒,讓江謠哭笑不得。
煤老板八卦到興頭上,才注意人家的表弟在這兒,一時間對不住。
戚禾正要發火,江謠製止住,調侃戚禾:“看來,你的表哥桃花蠻多。”
“我表哥長得帥,喜歡的人多很正常。”
江謠挑眉望向他。
戚禾說:“而且我不知道我表哥在上海有人……不然我就不把你介紹給他了……”
煤老板一聽,大八卦,從旁打聽:“怎麼?江老弟,你也有這個愛好啊?”
他跟江謠開玩笑肆無忌憚,端詳片刻江謠的臉:“依我看,你比那些女人漂亮多了。”
江謠沒生氣:“陳老哥又喝多了。”
戚禾在心中默默讚同煤老板的話。
他偷偷看江謠,生出了一股恨不相逢未嫁時的遺憾,朋友讓他玩兒強取豪奪,先把江謠弄到家裡關幾天,關到他愛上你為止,戚禾把他朋友摁在地上揍了一頓。
法治社會,還興這個?
下午酒會結束,江謠收到陸雪時的微信,為他在哪兒,還帶了個波浪號。
江謠盯著波浪號看了會兒,覺得事情不簡單,遂報了酒會的地址,然後停下腳步往回走。
戚禾甩著鑰匙:“你不走了?”
江謠:“等人。”
戚禾也不肯走:“那我也不走了,本來打算送你,你朋友來的話,我也順便送你朋友。”
他很喜歡顯擺自己的豪車,跟花孔雀一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向江謠展示自己的魅力。
可他忘了江謠不是女人,而且是個對男人不怎麼來電的直男,麵對戚禾的行為,他果斷理解為:男人的挑釁。
江謠心想:真裝逼。
他目光落在戚禾手上的機械表,心裡蠢蠢欲動,決定結婚後給自己也買一塊,戴手上還挺帥的。
戚禾不停地看時間:“你朋友來了沒啊?”
話剛說完,一輛邁巴赫停在酒店門口,門童拉開大門,陸雪時乘坐電梯而上。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戚禾看見他,詫異道:“表哥?”
陸雪時來這兒乾嘛?
戚禾以為他來找自己的,於是上前:“表哥,你怎麼在這裡?”
陸雪時看到戚禾也挺意外,“你呢?”
戚禾:“這兒有個酒會,我跟我朋友一起來的。”
他想到自己的那個朋友是江謠,忽然麵色一凜,神情嚴肅。
他的表哥陸雪時是個gay,江謠是個漂亮的男人,江謠曾經還表達過對他表哥的向往,一見麵豈不是要天雷勾地火?
戚禾當即決定不說。
“不是什麼重要的朋友,表哥來乾嘛?”
陸雪時已經看到江謠了,後者也站了起來。
“接人。哥哥。”
“接人”是對戚禾解釋的。
“哥哥”是喊江謠。
戚禾眼睜睜地看著江謠朝著陸雪時走去。
然後他當場愣在原地,指著江謠:“……哥哥。”
山西的煤老板上完廁所看到江謠,又看到陸雪時,以為自己酒沒醒。
他連忙上前兩步:“這、陸總!”
陸雪時瞥向他,煤老板連忙介紹自己,其熱情程度比剛才見到戚禾更甚。
陸雪時也跟他禮貌的寒暄幾句。
煤老板對江謠說:“江老弟,你不厚道,你認識陸總卻不肯說,害得我今天連個像樣的禮物都沒準備。”
江謠:“禮物我已經收到了,陳老哥不是幫我辦妥了北苑天城的事情嗎。”
煤老板心裡一驚,北苑天城那事兒是江謠心裡掛念的頭等大事,上回喝多了糊裡糊塗跟江謠談妥,隻讓江謠把陸雪時藏在上海的那位嬌嬌弄來給他看看,他看了,就保證替江謠把北苑擺平。
江謠笑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煤老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江謠和陸雪時身邊轉了好幾圈,然後猛地一拍腦袋:“奧喲,你看我,你看我有眼不識泰山!”
江謠擺手,煤老板說什麼也要給江謠賠罪,江謠隻好口頭承諾和他改天吃飯。
煤老板深知自己留下是個電燈泡,得了好處就離開。
留下來的,是目瞪口呆的戚禾。
“江謠,你早就認識我表哥?”脖子上的紅潮立刻蔓延到臉上,“你們……”
江謠:“你不是要見我女朋友嗎,喏。”
戚禾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接著慌裡慌張地跟陸雪時告彆,然後跑的比兔子還快。
江謠靠在走廊上,不忘調侃:“我結婚的時候記得來啊。”
“結婚?”陸雪時疑惑的看向江謠。
江謠嘴巴一閉,心想不好,說漏嘴了。
好在陸雪時沒有深究,他今天有要緊事要辦。
“哥哥,一個多月沒見到我,你都不想我嗎?”
“想。”江謠拍拍他的背:“先出去,酒店裡的暖氣熏死我了,臉都乾了。”
陸雪時伸手:“我看看。”
江謠躲開:“誒你這小孩兒,大庭廣眾的找踹啊?彆摸我,被彆人看見了怎麼辦?”
陸雪時笑他:“你臉皮怎麼這麼薄?”
江謠:“沒有你厚!”
想起上回的蕾絲內衣,江謠的雞皮疙瘩就起一身。
陸雪時上車,江謠問他:“去哪兒?”
“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江謠心想你這小孩兒,還來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