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陸雪時有紀念意義的求婚比起來,江謠的求婚真是俗套的能猜到每一個細節。
他都不好意思帶陸雪時去酒店。
但陸雪時看起來很亢奮,從“失落之地”——這是陸雪時給這片破城區的命名,還挺中二。
看他的說話,陸雪時機緣巧合之下從開發商手裡發現了這塊地,原本跟江謠他們以前住的房屋建築就有些像,陸雪時花了一年多時間改造之後,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江謠知道陸雪時從小就比彆人聰明,記性也好,但是沒想到他能好的這個程度。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江謠在車上問他。
“一直走就記清楚了,和你相關的東西我都不會忘。”陸雪時答的風輕雲淡。
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他總是回憶跟江謠生活的那幾年,想多了,就記住了。
到了酒店,江謠的老臉開始掛不住。
陸雪時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看著他。
進了酒店之後,服務員按照江謠說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帶著陸雪時上了天台。
陸雪時順從的上去,一開門,就看見滿屋子的玫瑰花。
江謠的臉紅的滴血,想要惱羞成怒,但也擠不出一個字。
陸雪時說:“我很喜歡,哥哥。”
江謠擺擺手:“你少埋汰我。”
陸雪時:“是真的很喜歡。”
江謠:“吃飯吧你!”
求婚戒指早在之前就交換過,吃完飯,陸雪時問江謠想在什麼地方結婚。
江謠想過的結婚地方多如牛毛,彆墅、教堂、西湖、小島、迪士尼,網上攻略搜了一堆,沒有一個滿意的。
陸雪時問他:“我有個項目在歐洲開發,去那兒結婚吧,人也少,你不是不喜歡熱鬨嗎。”
江謠略略思考,歐洲的小鎮倒是挺適合結婚的,結果他沒想到,陸雪時說的歐洲不是某個國家的小鎮,而是某一座小島。
老胡接到了江謠要結婚的通知時,跟自己其他幾個兄弟夥喝了一晚上的酒,唱了一夜《不愛我為什麼傷害我》、《為什麼傷害最愛你的人》、《我這一輩子》、《傷情情歌》等等,然後第二天就提著行李箱毫無心理負擔的坐上了去海島的飛機,為了在婚禮上豔壓陸雪時,這位伴郎為自己準備了五套衣服。
陸雪時跟江謠的西裝是江謠自己選的,他倆同病相憐,上頭沒什麼父母——原本陸雪時還有一個,但目前看來陸諶的身體狀況根本出不了遠門,更彆說給他挑選西裝了。
兩套西服花了兩百萬左右,江謠堅持要刷自己的卡,刷完了默默地躲在家裡肉痛。
他手裡除了自己的卡之外,還有張陸雪時的卡,裡麵有多少錢江謠都門清。
刷了自己的卡之後,他出門心血來潮的去查了一下陸雪時的卡,發現裡麵少了整整八千多萬。
這是什麼概念?不是八百多塊,也不是八千多塊,江謠差點兒就要在銀行報警了。
後來托銀行一查,這筆不翼而飛的錢實在國外消失的。
江謠按兵不動,等了一個半月之後,狀似無意的提起此事。
他們正好要去試西裝,諾大的房間裡除了工作人員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四麵落地的鏡子把江謠身穿白西裝的修長身形給照了出來,他興師問罪,把陸雪時推到在沙發上,一腳踩上去,扯著他的領帶。
“老實交代,你錢跑哪兒去了?”
陸雪時順勢攬著他的腰,把他按在自己懷裡:“哥哥想知道?”
江謠挑眉。
片刻後,服務員推開了一扇巨大的玻璃,江謠背一片鑽石的光輝晃瞎了眼睛,把手拿下來,看見了一條極地的婚紗長裙。
他神經反應遲鈍,但第一眼依舊被這條裙子震撼了——畢竟江謠是個珠寶商,肉眼可見這條婚紗裙上麵鑲嵌的鑽石全都是真鑽,用價值連城四個字來形容都不過分。
“哪兒來的婚紗?”
試衣服的大廈是陸雪時的產業,今天特意空出來為他服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婚紗肯定不是彆人的。
陸雪時語不驚人死不休:“哥哥不是想知道我的錢花到哪裡去了嗎?”
江謠:“你就買了這?”
陸雪時點點頭。
“敗家子。”江謠驚呆了:“你買這你是能吃還是能穿啊?”
他走上前兩步,險些又被婚紗上的鑽石閃瞎眼。
華麗是華麗,但除了好看和奢侈一無是處。
江謠繞著婚紗走兩圈,越看越不對勁。
陸雪時在他身後:“哥哥研究出什麼來了嗎?”
江謠麵無表情的指著婚紗:“為什麼它看起來比普通的婚紗要大一些?你給誰穿的?”
陸雪時比了比自己的腰:“我應該穿不上。”
江謠:……
他猛地拽過陸雪時:“你有毒吧,你花八千多萬買這個就為了讓我穿?”
陸雪時詫異:“我以為你還要再反應一會兒。”
他保證:“哥哥在婚禮上一定是穿西裝的,這套婚紗隻能穿給我看。”
江謠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震驚了。
他從陸雪時的眼裡看得出,小孩兒不是說著玩的,是認真的。
當天晚上,江謠就開始懷疑人生。
他對著鏡子研究了一番自己的臉,看不出哪裡像女人。
為什麼陸雪時老給他穿一些女人才穿的東西?
如果老胡在這裡,老胡一定會說:每次你也沒有拒絕啊?
婚禮定在五月份,前前後後忙活了小半年。
八千萬的鑽石婚紗沒能等到五月份,到了三月份就被陸雪時給糟蹋成了一塊抹布。婚紗上的鑽石在屋裡滾得到處都是,江謠去漱個口路上都能踩到一兩顆,還被江諺撿去了一些換了錢買遊戲皮膚,因此讓他發了一通火,心疼了很長時間。
婚禮時,江謠隻請了老胡,他朋友很少,真的能請過來的也隻有胡星澤一個,還有一個就是自己親弟弟江諺。
陸雪時的親朋好友多些,來的除了戚家之外,還有陸家本家的親戚,以及一些生意夥伴,江謠還看到沈念。
沈念極其不待見他,也不知道他來乾嘛,添堵嗎?
原本以為陸家會對陸雪時跟男人結婚的事感到棘手,沒想到他們絲毫不在乎,還接受的很坦然,來到婚禮上就跟江謠自來熟的打了一輪招呼。
江謠沒想到在婚禮上還看到了鄭景行,一打聽是陸雪時請來的,老胡今日跟個花孔雀一樣已經換了第二套衣服了,他今天跟鄭景行感情格外好,看上去像難兄難弟。
兩人的目光頻頻落在江謠身上,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歎息,看的江謠眉頭抽搐,把老胡拎過來走了一頓。
老胡不服:“我們倆一塊兒看的,你怎麼老揍我啊?”
江謠:“你順手些。”
化妝師到了,提著個化妝包包,坐在江謠身邊,看到他的臉,一個勁兒的誇。
江謠是不想化妝的,但人家搞婚禮策劃的說了,化了妝拍照才上鏡。
這不是讓江謠妥協的原因,江謠妥協的原因是聽到陸雪時也得畫。
他一個晚上沒見到陸雪時了,按照中國人民的婚俗傳統,新郎和新娘結婚這一天之前是不能見麵的。
陸雪時不信,但江謠迷信無比,他帶著陸雪時一塊兒迷信,把自己反鎖在酒店,死活不讓陸雪時上來找他。
下午一點,婚禮正式開始。
這個時辰,是江謠經過千挑萬選才琢磨出來的吉時。
胡星澤又去換了一套西裝,穿的比江謠這個做新郎的還花裡胡哨,不知道的還未江謠是做伴郎的。
江謠把胡星澤的行為理解為男人的挑釁,是看他今天太帥了,忍不住來搶一搶他的風頭,於是連推帶擠的把胡星澤弄回了更衣室,勒令他穿了一件樸實無華的黑西裝,讓他看起來像婚禮現場的侍應生時,江謠才滿意的點頭。
海風習習,家屬和朋友都已經入座。
陸雪時開發的海島是用來發展旅遊業,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海邊,鏡麵玻璃做成的地麵倒映著每一個人的臉,同樣的也倒映著天空與海麵,乍一看過去,仿佛整個婚禮都是在海麵上舉行。
花門設立在海邊,往前一步就是大海,司儀和牧師站在最前方,等待著新郎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