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簡相的一舉一動早已在江逸的預料之中,她又以當初阿鳴的身份勸說簡玉衍讓他與江逸取得聯係,更是讓江逸掌握了簡相的動向。按照江逸與陛下的性子,大抵會與之前一樣不動聲色最後引蛇出洞,來一場甕中捉鱉。
所以這次簡相一定會敗,這場逼宮一定不會成功。
那時簡玉衍立功,陛下忌憚簡玉衍的身份,但南宮玄又定會儘力保他一命。到時候簡玉衍求得一條活路,江逸立功再升一職,邵驚羽回京繼續當他的大將軍,而南宮玄隻要不作死一定能夠順利登基。
勝利在望,如此一想,顏一鳴開心之下又比平時多吃了兩塊點心。
人不能太一膨脹,一膨脹就容易出事,顏一鳴心情一好出門吃東西,好巧不巧的又遇見了江逸,隻不過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魏雄傑擔心顏一鳴安全派了丫鬟跟在後邊伺候。
但是江逸絲毫不在意丫鬟們詫異的眼神,笑眯眯的邀請了顏一鳴一同用膳,更是點了一清色她喜歡的菜色,並親自斟了茶給她喝。
顏一鳴看著這次的的參雞湯中乾乾淨淨沒有一片香菜,頓時想起上次江逸為了整她做的好事,抬眸瞪了江逸一眼,江逸悠然一笑已是猜到原因。
他本就是最心細的人,此事坐在麵前的人是顏一鳴,就像當年做過千百遍一樣的熟悉,就連那條西湖醋魚也是將刺弄乾淨放在小盤子裡遞給她。
許是當初四年的時間讓她忘了疏離習慣了江逸的關心,如今多年不見,江逸亦是如此,倒是顏一鳴不似以前那般不自在。
不能單方麵被照顧,顏一鳴琢磨琢磨隻能幫江逸夾點她喜歡的菜色,身後兩個丫鬟看得兩眼直瞪,江逸卻是笑容愈發的好看。
這種場合自是沒法再談正事,於是隻能談些江逸十分喜歡的私事,顏一鳴生怕江逸故意曖昧回去惹得魏雄傑又來煩她,江逸卻是壓根當其他人不從在,眼中的柔光快要溢了出來。
顏一鳴緊張了半個時辰終是放棄,愛怎樣怎樣吧。
好不容易吃飽喝足,江逸送她回府,腰間的玉佩突然間掉落在地,顏一鳴眼瞧著已經泛舊的羅纓多看了兩眼,江逸已是將羅纓撿了起來問她可否為他編一條羅纓。
那雙眼睛滿滿都是期待,甚至還有些熟悉的撒嬌意味,顏一鳴一口拒絕說不出口,想起不久之後酒要離開,終是點點頭答應了。
兩名丫鬟等江逸離開後小心提醒她,“郡主,羅纓不是隨便...”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顏一鳴一臉我不知道你們彆亂說的模樣,“不過一條羅纓罷了,再說了現在已經答應了,又怎能反悔,罷了罷了,我不讓小魏發現你們也彆告訴他,免得你們又要挨罵。”
丫鬟麵麵相覷,思前想後覺得還是顏一鳴說的有道理,之後魏雄傑問起時於是將此事瞞了下來。
幾日後,眾人發現江逸那戴了這麼多年的羅纓終於煥然一新,各個驚訝不已,就連故意碰巧遇到的簡玉衍也是微微驚訝,笑了笑道,“江大人近日可是遇到什麼喜事。”
“是啊”,江逸不曾瞞著,周圍路人瞧著俊逸非凡的二人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兩人同行一路後各自離開。
簡玉衍在告訴他人名之後再次告知他一個時間,江逸問他為何如此。
簡玉衍沉默片刻道,他還有想要見得人,亦是有想保護的人。
聽說簡玉衍當初深愛的戲子在四年前離開,而簡玉衍與簡夫人雖並非母子卻感情極深,他也同許多人一樣以為簡玉衍這一生將這樣隨波逐流,卻不想他原來也有他的追求。
倒是讓他高看了幾分。
若是事成,陛下看在簡玉衍立功的麵子上,也許會留簡夫人與簡玉兒一命。
而今日過後,看在簡玉衍位天下蒼生著想的份上,他也許可以與太子在陛下麵前替他求一條活路,本就不該屬於廟堂之人,隱於江湖也許是他最好的歸宿。
進宮麵聖時正巧遇到簡玉兒正在禦書房研磨,陛下雖痛恨簡相卻是非分明,不曾怒極簡玉兒。
簡玉兒看他覲見,與幾位女官躬身告退,待周圍眾人退去後江逸皇帝提起簡玉衍之事。
陛下如今還未查明簡玉衍的身份,聽聞此言後倒是心情甚好。
當初簡玉衍與太子一同長大,皇帝難免也偏袒幾分。
與陛下議完事退出禦書房,簡玉兒回頭瞧見他笑了笑過來問聲好。
當初因為阿鳴之事,江逸無法坦然麵對簡玉兒,隻是簡玉兒至今不知為何,念在年少的緣分總是主動尋他說話。若是平常江逸定是點點頭便會離開,但如今阿鳴活著,江逸才發現他已經放下了許多。
簡玉兒輕笑著問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歡喜之事,江逸笑了笑道,“你們兄妹說話倒是相像。”
簡玉兒詫異,“江大人遇見了哥哥?”
“適才進宮正巧遇見令兄閒談了幾句。”
簡玉兒柔柔一笑,“哥哥近日亦是氣色好了許多,也比往日回府次數多了不少。”
江逸“嗯”了一聲隨口談起,“簡公子與我在宮門口分彆往西北方向而去,那似乎不是相府的位置。”
當然不是,簡玉兒歎了口氣,她是最不設防的性子,想到什麼已是說了出來。
“自從阿鳴姑娘離開後,哥哥便一直住在那邊的宅子裡...”
江逸臉上的笑意一凝,有些懷疑聽錯似的頓了頓,“阿鳴姑娘?”
“江大人也是驚訝她名字與太子妃一模一樣是不是”,簡玉兒盈盈一笑,“哥哥說她是自小被賣進戲園子的,沒有正經的名字,所以一直叫她阿鳴。”
電光火石間,江逸突然想起當初偶遇那戲子的麵容。
那時隻是驚訝於她與簡玉兒肖像的麵孔,現在再想起,江逸陡然間心跳一滯瞳孔極速收縮。
除去與簡玉兒相似的麵孔,那女子的眼尾分明還有一顆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