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略耳熟。
年朝夕看過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光頭,他正扶著自己同伴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絲毫不顧及少年道君那可怕的黑臉。
一看就憋著一股壞主意。
年朝夕不知道為什麼,“噗嗤”一聲也笑了出來,突然就不急著過去了。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了過去。
包括沈退和鄔妍。
鄔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沈退,帶著迷茫和惶恐。
她那兩個擁躉見狀就要開口發怒。
沈退揮了揮手讓那兩人退下,自己走了出來,緩緩問道:“這位法師在笑什麼?”
和尚笑得喘不上來氣,扶著少年道具的肩膀擺了擺手,聲音輕佻道:“我想起了高興的事而已,這位道君不用在意我。”
被他扶著肩膀的少年分明是很不耐這和尚的肢體接觸的,此刻居然忍耐了下來。
沈退見狀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法師在高興什麼?不妨和在下分享分享。”
和尚笑眯眯地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偈,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貧僧隻是突然想到發生在貧僧家鄉的一件事,話說有一喪父的姐妹倆啊,當姐姐自父親死後的儘心承擔父親留下的職責不墮自家門楣,當妹妹的每日哭哭啼啼向四方鄰居說自己有多孝順,最後眾人突然真的覺得妹妹更孝順,道君覺得好笑不好笑?”
這番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來是在諷刺誰的了。
人群頓時靜了下來,好奇的視線在鄔妍和那和尚之間徘徊。
鄔妍臉色一下就白了,咬了咬唇,難堪道:“我、我不是……”驚慌的看向沈退。
沈退麵色不變的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扇子輕敲手心,語氣不明道:“這位法師居然對他人家姐妹如何如此了解,也是奇怪。”
可和尚卻根本沒準備順著他的話說,哎呀呀一聲,好奇道:“說起來,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讓道君為我解惑。”
他沒等沈退開口,自顧自的說:“我和我這同伴都是小地方來的,從未聽說過戰神居然有兩個女兒,今天突然聽聞,自然大為驚訝,不過我想啊,這戰神既然有兩個血脈的話,那困龍淵為何次次都是一個人在守啊?聽說那位小城主身體還不好,那理應兩姐妹輪流來收才對啊!如今隻有小城主在守,那究竟是小城主被人苛待了,還是這戰神幼女難堪大用啊?”
和尚說完,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
他話音落下,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
對啊,月見城還有困龍淵在,若是戰神真的有兩個女兒的話,為何困龍淵這麼多年隻有一個小城主在守?
小城主鎮守困龍淵日久,眾人也已經習慣了,仿佛那就是小城主天生的職責一般,居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困龍淵是隻有戰神血脈才能守的,如今被這和尚點破,才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少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風評不怎麼好的小城主居然為他們守了這麼多年困龍淵,一時間居然有些慚愧起來。
也有人順著和尚的思路想,困龍淵隻有小城主守,難道真的是小城主被苛待?或者這戰神幼女難堪大用?
那和尚所說的那鄰家兩姐妹的故事頓時就顯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一個鎮守門楣,一個哭訴孝心。
眾人看過來的視線各異,紛紛指向鄔妍,她難以承受般的後退兩步:“我、我……”
沈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法師還請慎言!”
他話音落下,城主府的護衛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將他們與其他人隔開,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可那和尚沒有任何懼色。
他拍了拍少年道君的肩膀,輕佻道:“這話我也說完了,如今我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雁危行冷笑一聲,血色劍身出鞘半寸,流露出的殺氣居然已經讓人頭皮發麻。
他冷冷道:“想動手的話最好一起上,彆浪費我時間。”
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年朝夕見狀直接氣笑了出來,抬腳從人群之外走出,冷著臉道:“我看誰敢動他們。”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侍衛們臉色都變了:“小、小城主?”
沈退神情一怔:“兮兮?你怎麼在這裡?”
唯獨鄔妍,咬著唇不說話。
眾人頓時議論開。
“小城主?這便是小城主啊?”
“可真年輕。”
“鎮守困龍淵的便是她啊?”
年朝夕充耳不聞,撥開侍衛走了進去,現在雁危行他們身前,沉聲道:“我說,誰敢動他們?”
沈退皺了皺眉頭:“兮兮,你不要……”
年朝夕徑直看向鄔妍,打斷了他的話:“鄔妍,我對你說過吧,如果你再把父親和你那醃臢事聯係在一起,我會怎麼做?”
鄔妍的臉瞬間就白了。
“還有。”年朝夕緩緩道:“你姓鄔,不姓年,是一百一十二年前,被我父親收留的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