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微微有些失神。
而沈退則在微微怔愣之後斬釘截鐵道:“絕無可能!哪怕你真的當過魔族的俘虜,但被扔進玄水河裡的人從來沒有誰能活著出來過,你以為你……”
“我要你信做什麼。”雁危行淡淡的打斷他。
他微微俯身,動作自然地整理著年朝夕的頭發,淡淡道:“我隻要兮兮信我就行,畢竟她才是我未婚妻,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未婚妻”三個字一出,沈退豁然睜大了眼睛,年朝夕腦海中轉動的思維整個一卡殼,差點兒伸手捂住臉。
又來了,果然又來了。
“未婚妻”雖遲到但,雁危行果然致力於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是他“未婚妻”。
這對年朝夕來說約等於雁道君每日犯傻,她甚至連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但對於沈退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特彆是看到年朝夕對他的話毫無反應,一副已經默認了的模樣。
他並不知道雁危行失憶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清楚雁危行和年朝夕之間因為失憶搞出來的烏龍。
在他眼中,雁危行稱年朝夕“未婚妻”,年朝夕卻毫無反駁,那就隻代表了一件事。
從年朝夕複生到現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雁危行和年朝夕訂婚了。
沈退眼前陣陣發黑,五臟六腑隱隱絞痛。
他猛然抬起頭,直直地盯著年朝夕,嘶啞道:“他成了你未婚夫?”
年朝夕:“……”
她該如何在不暴露雁危行失憶的情況下解釋烏龍?
算了解釋個鬼,和沈退有什麼好解釋的。
於是她從容點頭:“沒錯。”
沈退愣了好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笑聲之中,整個人站立不穩一般,拄著劍半跪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樣。
年朝夕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
她看了他一眼就沒再理他,想了想,視線落在了那條河上。
按他們所說,這條河就是赤水河,河兩岸魍魎叢生,凶險無比,從來都是十死無生。
可是僅僅從表麵上看,這玄水河就是一條普通的河流,而那座被雁危行忌憚的木橋也隻是座鄉間小橋而已。
河的這邊遍地黑色的怪石,河的對岸卻隱隱被霧氣籠罩,隻隱約能看出那遍地的石頭居然是紅色。
那霧氣之中隱隱有崎嶇的高大影子矗立其中,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怪物還是疏影。
年朝夕收回視線,突然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抬手丟進了玄水河裡。
下一刻,平靜無波的玄水河下突然波浪翻湧,魑魅魍魎爭先恐後的從河中探出頭來,模樣崎嶇古怪各不相同,有他們一路走來時斬殺過無數的那種白色怪物,更有其他年朝夕叫都叫不上來的東西。
它們試圖攻擊年朝夕,但一時間居然連上岸都無法。
隻能活在玄水河裡?
年朝夕提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沈退不知何時從她身後走了過來,他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樣子,看著那些掙紮的怪物,淡淡道:“這些魑魅魍魎全是由玄水河中的魔氣和怨氣而生,死去的亡魂不甘不願,便於魔氣共生成了魍魎,貪嗔癡怨,這裡五味俱全。”
年朝夕聽完問道:“那過這條河會怎麼樣?”
沈退看了一眼雁危行,冷笑道:“玄水河飛鳥不渡,無論是禦劍還是坐船,都會直接掉進這條河裡,這河裡的魍魎之氣,哪怕是魔尊也不敢說掉下去之後還能全須全尾的出來,這位道君,你說是不是?”
年朝夕聞言皺眉看了他一眼。
被陰陽怪氣的雁危行回過神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絲毫沒有被激怒的模樣。
沈退冷笑一聲,繼續道:“想過河隻有走這橋,但這座橋又被稱之為小奈何,過橋之人先被魍魎小鬼問心,貪嗔癡怨,但凡有一樣心有執念,都不可能走過這橋,那些魍魎時時刻刻盯著你,在橋上遲疑一步,魍魎小鬼都能瞬間撕得你粉身碎骨!”
他說完又去看雁危行,冷冷道:“死在玄水河上的人數不勝數,這位道君能安然無恙的通過玄水河,怕不是貪嗔癡怨一樣不沾,活成了個聖人聖僧的模樣。”
雁危行淡淡的看著他,突然道:“沈退,你再敢多嘴一句,過橋之前我先把你殺了喂那魍魎。”
他似是在威脅,可語氣間卻是平平淡淡,絲毫沒有威脅的意味。
但沈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身影猛然一僵。
年朝夕在一旁淡淡地看著他們,見沈退老實了,這才問道:“過了橋是什麼,不過橋又是什麼?”
沈退聞言毫不猶豫道:“過了橋,前方仍有危險,走過赤岩灘,再穿過四舍崖,外麵便是人族領地,但這兩個地方凶險不下於赤水河,死在路上的幾率比出去的幾率大的多。而不過橋的話……”
他眯了眯眼,平靜道:“我們往回走,走過這片黑石灘就是魔族領地,最近我剛得到消息,魔族魔尊失蹤……”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一眼雁危行。
雁危行敏銳的回望了過去,但年朝夕卻沒有察覺。
他便繼續道:“往回走沒有太大危險,唯一的危險就是離開玄水河一帶之後便進入了魔族,但現如今魔尊失蹤,魔族正亂,我們大可以找機會從魔族離開。”
“所以。”他頓了頓,沉聲道:“我的意見是,我們往回走。”
“過玄水河。”沈退話音剛落,雁危行便直接打斷了他,平靜道:“我能過第一次,就能帶著兮兮過第二次,去魔族變故太大,兮兮的身份在魔族幾乎是個靶子,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他話剛說完,沈退突然冷笑道:“你不敢去魔族?哈!你究竟是為了兮兮還是為了你自己?”
雁危行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什麼叫為了他自己?他在魔族究竟有什麼身份?
他並不機會沈退隻看著年朝夕,認真道:“兮兮,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帶你過玄水河出去。”
沈退也看向她,急促道:“兮兮,這次我絕不會騙你,進入魔族,我自有辦法安然無恙的讓你出去!”
兩個人一齊看著她,等著她選擇。
年朝夕沉默片刻,突然一笑,平靜道:“我自然是選擇雁危行。”
雁危行整個人都鬆了口氣的模樣,認真的保證道:“兮兮,我絕對能帶你出去。”
年朝夕點頭:“我信你。”
一旁的沈退聽了她的話,隻覺得頭暈目眩。
這一次,他無比清楚的意識到,年朝夕是真的對他再無信任可言了。
他忍不住怒道:“兮兮,你不要為了和我賭氣……”
“沈退。”年朝夕打斷他,淡淡道:“這樣的話,兩百年前,你和牧允之都說過。”
沈退一愣。
年朝夕平靜道:“似乎我無論選擇什麼,隻要和你們的選擇相反,在你們眼中我便都是賭氣胡鬨。”
沈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年朝夕輕笑了一下:“但我選擇雁危行,是因為我覺得這條路可行,而不是因為我在和你賭氣或者我單純地覺得誰可信誰不可信。”
“沈退,在你眼裡,我就沒有自己的選擇和判斷嗎?”
作者有話要說: 樂極生悲,昨天剛歐氣爆棚,今天剛起床就腿抽筋,可疼死我了。感謝在2021-09-04 09:42:11~2021-09-05 09:54: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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