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急匆匆趕過來的一樣,外袍都沒有穿,隻著一身練功用的玄色中衣,雨具也未帶,沾染著水汽的發絲粘在了臉上,平白為他添了幾分狼狽。
年朝夕忍不住有些訝異。
雁危行很有分寸,知道她起的晚,也不是這麼早就會來吵她的人,如今這麼匆匆忙忙趕過來,是出了什麼急事嗎?
匆匆而來的雁危行看見她時卻鬆了口氣。
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法訣悄無聲息的在她身上拂過,察覺她的平安和健康,心底那點兒察覺動靜後勃然而起的殺意這才漸漸消散。
幸好兮兮無事,否則……
他心中各種殘暴的念頭輪流轉動上,麵上卻不動聲色。
而年朝夕見雁危行隻是站在這裡卻不說話,忍不住困惑道:“雁道君?雁道君?”
雁危行猛然回過神來。
麵前的女子毫不遮掩的打了個哈欠,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這才問道:“你來的這麼急,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雁危行一時啞然。
剛才來得匆忙沒有察覺,這時他才發現,兮兮被吵醒匆忙給他開門,衣著……著實有著不妥。
她散發未束,鬆鬆垮垮的披著外衣,當著他的麵也沒有避嫌的意思。
她信任他,雁危行卻不能趁機唐突了她,於是隻得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
視線的焦點便又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剛睡醒,一張臉上睡眼惺忪,因為方才揉了眼睛,現在眼眶都有著紅,看著他的時候莫名有著委屈的感覺。
視線微微往下,又看到那張紅唇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雁危行視線飄忽。
年朝夕問了他一句,沒見麵前有問必答的道君回應。
一抬頭,雁危行正看著她的臉,一副不知道出神到什麼地方的模樣。
年朝夕覺得有些奇怪,今天的雁危行注意力未免也太不集中了一些。
她便又大聲了一些,問道:“雁道君!你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這次雁危行緩了兩息的功夫,終於回過神來。
他張了張嘴:“我……”
然而還沒說出話來,一陣冷風吹過,年朝夕被吹的骨頭都是冷的,抬頭一看外麵的疾風驟雨,當機立斷的將雁危行拉了進來,關上門擋住秋風,這才道:“暖和了。”
雁危行:“……”
這輩子都沒進過女孩子房間的雁危行臉都快木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看哪兒,生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於是視線隻能依舊落在她身上,緩緩問道:“兮兮,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年朝夕以為他是在問自己有沒有被冷風吹到,一邊覺得他大驚小怪,一邊還有些感動的回道:“沒有沒有,一丁點兒冷風怎麼能傷到我。”
雁危行愣了愣,張了張嘴正想再問,卻見麵前的少女伸手搓了搓手臂,嘟囔道:“倒是剛才做了個夢把我給嚇得不輕,幸好你來得巧把我從夢中喚醒了,要不然……”
要不然誰知道在那個夢裡書房門外即將出場的是個什麼東西啊!
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按照那夢裡自己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的狀態,估計進來個鬼她都跑不了!
到時候就真是噩夢了。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自然也沒看到雁危行突然幽深下來的眼神。
他緩緩問道:“是什麼樣的夢?”
年朝夕隨意擺了擺手:“管它什麼樣的夢,反正現在我醒了,什麼樣的夢我都不怕。”
雁危行想了想,應了一聲,道:“我回去給你做安神香,到時候什麼樣的夢都侵擾不了你。”
雖然不知道雁危行居然還有做安神香的手藝,但年朝夕還是道了聲謝。
然後她想起什麼,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問道:“對了,你還沒說呢,你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雁危行:“……”
端起茶盞的手猛然一僵。
他有什麼急事?
難道他能說自己察覺到她神魂不穩,甚至離體了片刻,驚慌之下過來是想救她神魂嗎?
他當然不能說。
但若是被兮兮誤會自己沒有事情就一大早的跑過來擾人清夢的話……
雁危行斟酌片刻,在心裡編好借口。
然而正在此時,年朝夕的門又被人敲響。
這次房門直接被敲的砰砰砰作響,合著淨妄咋咋呼呼的聲音:“小城主快出來!醒醒了醒醒了!”
年朝夕:“……”這一早上還真熱鬨。
但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雁危行,也沒準備開門。
講道理,她衣衫不整的見雁危行還行,若是這幅形象去見其他人可不行。
這時候,她還沒意識到和她一起衣衫不整的還有個雁危行。
她更沒意識到,他們兩個現在的情況可以看成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小城主心思坦蕩蕩,什麼都沒想。
她張了張嘴,準備讓他先回去,自己等會兒去找他。
然而她忘記自己關了門卻沒上鎖,淨妄敲的力氣太大,直接把門前開了一條縫,冷風一吹,兩扇門直接向兩邊敞開。
淨妄就站在門外,敲門的手還舉著,一臉的喜氣洋洋。
隨即他的視線就落在了房間內。
隻著中衣的雁危行,外袍披散的小城主。
兩人一站一坐,小城主正俯身給雁危行倒茶,幾乎毫無距離感。
淨妄緩緩張大嘴巴,臉上的神情在“興奮”和“臥槽”之間來回轉換。
他手指顫抖:“你你你……你們。”
年朝夕困惑不解,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妖。
心裡本來就有鬼的雁危行先意識到了不妥。
他閃身擋住年朝夕,臉色冷了下來:“出去!”
淨妄還沒來得及應聲,身後便突然傳來一個女子聲音。
“法師,怎麼了?我家姑娘她……”
魘兒從淨妄身後探出頭來。
然後瞬間失聲。
下一刻,魘獸的角不受控製的從頭發裡冒了出來。
啊啊啊她看到了什麼!她不過是半個多月沒見姑娘,自家白菜被豬拱了啊啊啊!
她這輩子和豬勢不兩立!
她看著雁危行的眼神中冒著殺氣。
一片死寂。
隻有年朝夕不明所以,她聽見了魘兒的聲音,扒著雁危行的肩膀道:“魘兒來了嗎?我聽見是魘兒在說話。”
終於從他肩膀後探出頭來,她一見魘兒,立刻笑得十分燦爛的衝她打招呼:“魘兒~”
魘兒衝自家姑娘勉強笑了笑,看著雁危行的眼神更加殺氣騰騰。
什麼都沒做的雁危行沉默良久,緩緩道:“魘兒姑娘,我若是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一場,你信不信?”
魘兒瞬間冷笑:“是不是誤會姑娘說了算,姑娘,你快過來,彆在那他身後。”
後麵那句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年朝夕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不對,困惑道:“誒?怎麼了嗎?魘兒你是誤會雁道君了嗎?他人挺好的。”
魘兒:“……”
再說一遍,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她這輩子和豬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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