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秦擲風一路馬不停蹄,風塵仆仆地趕回了神女山。
他隻身一人而來,身後沒有跟任何人。
年朝夕見狀下意識地就問道:“舅舅是沒有借到兵嗎?沒關係,魘兒和雁道君他們……”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一生要強的舅舅就大聲道:“你舅舅出馬怎麼可能會要不到兵!我人站在那裡他們不出一時半刻他們就把兵給了,手下精兵任我挑選,我能借不到兵!”
年朝夕:“……那舅舅必然是能借到的,但舅舅的兵呢?”
秦擲風:“這麼多人怎麼好大張旗鼓的入村,驚擾他人不說,屆時打草驚蛇可不好了,何況我們這次路上出了些波折……算了,這個等會兒再和你說。”
說著他左右看了看,就見這院子裡隻剩下自家外甥女一人,不見雁危行。
他難得的有些埋怨,怪那小子在自己不想看到他的時候一個勁糾纏著自家外甥女,現在用得到他了反而沒影了。
他問道:“他們人呢?一個都不在嗎?”
年朝夕:“魘兒在聯係援軍,雁道君在聯係自己的人。”
舅舅順口問道:“那和尚呢?”
年朝夕想了兩秒才說:“應該是練習念經了吧,他說屆時一定會把經文念的又快又好,爭做整個修真界最快的和尚,不給我們拖後腿。”
舅舅聽得滿腦袋問號。
最快的和尚是什麼鬼?
難不成他記憶混亂幾百年,這修真界的佛修們都已經不比佛法了,都開始比誰念經快了?
舅舅不能理解,但他決定尊重和尚們的習俗。
那和尚畢竟是做過佛子的,佛子佛法還能不高深?說不定佛法高深到一定境界之後就開始比念經速度了呢?畢竟也是比無可比了,比到最後比最樸素的,這叫返璞歸真。
舅舅在腦海裡自己一通腦補解釋,覺得合情合理。
他甚至有些感動,覺得淨妄不愧是做過佛子的和尚,這覺悟就是不一樣,為了與自己不相乾的事情都能這麼儘心儘力,還發誓要做修真界最快的和尚。
舅舅感歎道:“辛苦法師了。”
年朝夕疑惑了一瞬,然後替淨妄回答:“不辛苦的。”
他這幾天吃瓜看戲的有什麼辛苦的?舅舅還是太客氣了。
舅甥二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但依舊完美交流,彼此都很滿意。
然後舅舅突然反應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都不在啊,不巧了,我還想找個人陪我走一趟呢。”
年朝夕便積極道:“他們不在我在啊,舅舅找人乾什麼?您剛才說路上出了些波折,是與這有關嗎?您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舅舅的視線就落在了自己外甥女身上。
然後他便恍然想起,自己外甥女是鬥過魔尊殉過城的人,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更不是自己心魔劫之前那想象中的剛出生的小娃娃。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走,那兮兮陪我去!”
年朝夕就邊跟著他往外走邊問道:“我們要去做什麼?”
舅舅張口就給她來了個大的:“我們在來的路上好像是發現了一群魔修!”
年朝夕:“!!!”
魔修!
怎麼回事兒?雁危行是魔尊,現在魔界歸他管,他不讓魔修出魔界,人族領地怎麼可能出現魔修的身影?
而且聽舅舅的意思,那群魔修數量應該不少,不然舅舅估計當場就滅了,也不會這麼謹慎。
一群魔修在雁危行不在的情況下擅自跑出魔界……
年朝夕頓時咬牙切齒。
雁危行這個魔尊當的果然是前有狼後有虎吧!他一不坐鎮魔界就有人敢陽奉陰違,雁危行居然還騙她說魔界的人很好相處!
雁道君果然是在安慰她!
年朝夕聲音冰冷:“舅舅,我們是要對付那群魔嗎??”
舅舅卻道:“不,他們極其擅長隱匿氣息,除我之外沒人察覺他們身上的魔氣,我找你是讓你隨我一起確認一下,那群人到底是不是魔。”
年朝夕腳步一頓,隱隱覺得不對味。
她皺眉道:“舅舅仔細說說。”
舅舅斟酌了片刻,道:“我們是在途徑佛宗附近時發現的這群人,一行二百人左右,擅長隱匿氣息,身上沒有魔氣,但他們路徑好像和我們相似,我們三天中一路走過來和他們碰見了數次,我這才覺得不對,仔細探查之下,隱隱覺得他們應當是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也在神女山附近,和我帶來的人駐地隻隔了幾十裡,不知道是要去妖族還是一路上都在故意跟著我們……”
年朝夕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等等!
極善隱匿氣息、佛宗附近遇見、一行而百餘人、現在駐紮在神女山外……
這不是……
年朝夕緩緩睜大了眼睛。
舅舅沒有發現自家外甥女的不對勁,仍舊道:“我這次借兵本就是臨時起意,他們提前得知故意跟著我們的可能性比較小,我覺得這群魔修應當是也要去妖族,隻不過不知道目的地是不是曲崖山,如果他們也要去曲崖山的話……謔,這曲崖山招惹的還不少。”
……你還真猜對了。
年朝夕一言難儘道:“舅舅,其實……”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雁危行突然從天而降。
他落在她麵前,見秦擲風也在,衝他行了一禮,隨即麵色嚴肅道:“兮兮,我的人已經到了附近,但方才告知我他們一路被人跟蹤到現在,因為我的命令沒敢打草驚蛇,問我現在出不出手,我想親自去看一眼,兮兮,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年朝夕豁然睜大了眼睛!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正想說些什麼,舅舅先她一步開口道:“你的人也被跟蹤了?那跟蹤我們的怕不是同一批人吧?”
雁危行:“難不成舅舅也是?何人如此大膽?”
年朝夕在一旁徒勞無功道:“不是,你們先聽我說……”
然而還沒等她的話吸引人注意,魘兒急匆匆的從另一個方向趕來,一見年朝夕就說:“姑娘,咱們燕騎軍到了,不過燕騎軍說他們在山外看到兩隊人正在劍拔弩張,不知道是敵是友,他們便也沒敢靠近,姑娘,是讓燕騎軍坐壁觀上還是上前問個清楚?”
三人齊刷刷地站在她麵前,一時間都看著她。
年朝夕眼前一黑,一時間覺得前途無望。
事實證明,幾個大佬聯手不一定就天下無敵了,說不定就能互相拖後腿成彼此豬一樣的隊友。
就比如這次。
燕騎軍何其神出鬼沒,戰神舊部何其驍勇善戰,魔族死士何其神機莫測。
年朝夕相信單拿出來一個都夠曲崖山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