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定了定神,抓緊雁危行的手,看向那雙熟悉的猩紅色眼睛。
她看了片刻,突然笑道:“如果法師說的眼熟是我想得那個東西的話,那我隻能說,法師的眼光似乎不怎麼好。”
她看著那雙猩紅色眼睛,緩緩道:“畢竟這小畜生生來就隻有被鎮壓的份,上古血脈混到如此境地,想必那些如今已然飛升了的同為上古血脈的同族們也得為它蒙羞,你說對嗎?惡蛟?”
這句話仿佛激怒了眼前的黑霧一般,它突然嘶鳴一聲,朝年朝夕衝了過來。
雁危行冷下了臉,持劍硬生生斬斷了那揮過來的黑霧。
黑霧消散於空氣之中,又重新回歸於那惡蛟身上。
它與雁危行試探般的交手,最終誰也沒能奈何誰。
但年朝夕並不覺得慶幸。
因為這東西的反應已經驗證了她的猜測。
這就是那個本該被封印在困龍淵之下的惡蛟。
沒有肉·體,它以一團死氣的模樣出現在了她麵前。
年朝夕不知道惡蛟是如何變成這副模樣的,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掙脫的自己的□□,分明她剛複生沒多久時,那惡蛟還老老實實的待在困龍淵。
但她知道,所這東西真是惡蛟的話,他們的麻煩怕是比想象中的大了。
那惡蛟肆虐修真界的時候,數千修士聯手都沒攔得住它,最終隻能看著它吃空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她父親當世戰神,最終也隻能將它封印下來,那封印還是最不得已而為之的血脈封印。
靠著血脈封印,年朝夕才能一年一年的壓製住它。
她殉城之時,以靈魂封印奪取了惡蛟的力量,倉促之下根本沒好好吸收力量,孱弱的身體更是不能讓那力量好好施展。
但饒是如此,她都能靠不完全的力量和魔尊同歸於儘。
年朝夕每次加固惡蛟的封印,惡蛟奈何不了她,有時候她便是當年挑釁它都無法做出回應。
看似孱弱無能,
但年朝夕知道,那一切都隻是有封印在。
若是沒有了那封印,惡蛟還是那個曾經吃空了十幾座城池的惡蛟。
等等……沒有了封印!
年朝夕心裡突然一驚。
她看向如今的惡蛟。
它以死氣的形式存在,沒有身體,沒有血肉。
沒有血肉,那麼,以血脈封印的形式施加在它□□上的禁製就等同於虛設。
相應的,以血脈封印為基礎才得以存在的靈魂封印無從施展。
一瞬間,年朝夕突然明白了惡蛟為何會舍棄身體,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她麵前。
因為……脫離了□□,便也脫離了封印啊!
淦!
年朝夕突然抬頭看向淨釋,一瞬間有一股罵娘的衝動。
這狗東西知道他自己放出來個什麼東西嗎?
一個沒有封印的惡蛟,他憑什麼覺得他能控製得住它?
而他們……真的能控製得了它嗎?
年朝夕心底一沉。
正在這時,雁危行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開口,語氣波瀾不驚:“淨釋,兮兮說的沒錯,你眼光確實不怎麼樣。”
他輕笑一聲,嘲弄般的說:“畢竟你弄了這麼大的陣仗,到頭來一個幻境卻連我都控製不住。”
淨釋聞言,笑容緩緩收了起來。
但最後他又是一笑,歎息道:“怪你們來的太早了。”
“你們哪怕再晚來兩年……”他歎息一聲,不再說話,臉上是淺淺的遺憾。
年朝夕卻沒有放鬆警惕。
她張開嘴,準備問些什麼。
而正在此時,淨釋卻突然問道:“小城主想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嗎?”
年朝夕心中警惕,麵上不顯,見那惡蛟不知為何並沒有進攻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你肯說?”
淨釋卻笑道:“哪怕我不肯說,你也可以問問你身旁那位道君啊。”
“畢竟,我將惡蛟帶出那副身體,和雁道君複活小城主,用得可是同一種方法。”
話音落下,石破驚天。
那和尚笑眯眯的補充道:“隻不過,雁道君狠得下心,用半顆心臟給了小城主一個與活人無異的身體,這才能召回小城主的靈魂,但是貧僧沒那個膽量,隻能用其他人的生機與這曲崖山一具隕落的上古妖蛟軀體,試圖為惡蛟造一副新的軀體,以擺脫封印。”
“但是,”他歎息道:“沒有心臟果然還是不成,我積攢了百年生機,妖蛟的身體修複的如同活著一般,得知小城主複生,惡蛟的靈魂也隨之回歸自己的身體之後,貧僧滿懷希望的想召請惡蛟的靈魂進入新的軀體,卻沒想到如此完美的軀體依舊承受不了惡蛟的力量,軀體自爆,惡蛟吞了那軀體上的血肉,居然意外以這幅模樣得了自由身。”
他話音落下,年朝夕便也看到了他們身後黑暗之中矗立著的巨大骨架。
如淨釋所說,沒有血肉,隻有一副骨架。
年朝夕先是心底發冷,隨即又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她在心裡緩緩複盤淨釋的話。
也就是說,早在兩百年前她死後,這人就打上了惡蛟的注意。
他想讓惡蛟脫離封印,目的不明,於是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製造一個沒有封印的軀體,然後將惡蛟的靈魂拉進心的軀體。
總的來說似乎沒毛病,和雁危行複活她的思路差不多。
但軀體出岔子了。
年朝夕複生後,和年朝夕靈魂封印在一起的惡蛟靈魂回歸,他以為自己的計劃要成功了。
誰知道那軀體根本承受不住惡蛟的力量,承載生機的軀體被吞噬,惡蛟的靈魂變成了一團死氣。
淦!
他居然還真敢動手!
她聽見那和尚困惑般的問道:“擺脫軀體的束縛雖好,但沒有了軀體供養生機,惡蛟如今一團死氣,反而要日日有生機來供養它,我倒想問問雁道君是怎麼做的,如何你能成功複生小城主,我非但不能複生惡蛟,反而弄出來一團死氣呢,果真還是差那一個心臟嗎?雁道君,如今我若是奪得你們兩個的心臟,你說……”
年朝夕突然輕笑一聲,打斷了他,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她淡淡道:“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早說不好了,拐彎抹角,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其他遠大理想呢。”
“但是,”她唇角微勾:“法師缺的怕不止這顆心臟。”
“法師怕是還缺一頓毒打!”
話音落下,年朝夕提劍刺向淨釋,雁危行隨之擋住了惡蛟的步伐。
默契非常。
從他剛剛說如果他們再晚來兩年時,年朝夕就知道今天非打不可,不能給他們任何“以後”的機會。
如今的惡蛟,沒有軀體,一團死氣,無法自己供養生機,他們或許可有一戰之力。
但若真的給他們時間,找到了那所謂的心臟……
年朝夕不想知道一個沒了封印的惡蛟重新降臨修真界是個什麼後果。
一瞬間兵戎相接。
年朝夕知道惡蛟不是現在的她能對付的,於是隻能一邊飛快想著有沒有其他破解之法,一邊拖住淨釋。
雁危行刻意拉著惡蛟遠離了戰場。
半邊空間坍塌的一瞬間,年朝夕突然問道:“你千方百計當初這麼個東西,到底為的什麼?”
淨釋沉默片刻,回答道:“小城主,自然是為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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