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父親的功法適合他自己,但未必適合年朝夕。
父親天賦極高,肉·體的強悍程度能比得上妖修,所以他的功法也是劍走偏鋒,仗著身體的強悍,將極致的剛猛展現的淋漓儘致。
但年朝夕不一樣,她生來不足,若是練這樣的功法,遲早把自己練廢了。
但父親為她找的那套功法,未必比不上戰神圖譜。
隻是看適合不適合罷了。
適合自己的,中庸的功法也能練出門道,不適合自己的,拿著戰神圖譜也會泯然眾人。
從來沒有什麼放之四海之內是個所有人的東西。
但是戰神圖譜的話,年朝夕可以篤定,它絕對不適合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因為它本就是極致的剛猛,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否則的話,年朝夕複生之後已沒有疾病的困擾,為何還隻讓戰神圖譜在自己識海裡吃灰?
而她的這番話仿佛打擊到了那位家主一樣。他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年朝夕見狀又淡淡道:“況且,戰神圖譜最主要的其實也不是功法,他其實是父親的一本遊記罷了。”
戰神圖譜之中,功法隻占小部分。
更多的,是父親這些年來的所見所聞,所知所想,還有父親除武力之外的平生所學。
功法其實才是其中最不重要的內容。
因為父親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功法算不上上乘,但是他的那些經曆和年歲積累起來的見識才是無價的。
否則他怎麼會把一本根本不適合女兒的功法留給女兒。
他留給女兒的從來不是功法,而是父輩的見識。
這些見識本應由他親口傳授給他,可惜年朝夕少年之時他征戰四方,年朝夕成年之後他身死道消,於是父輩對子女的愧疚和本應承擔的責任,就凝結成了這麼一本書。
年朝夕不知道它是怎麼變成他人口中得之就能無敵的功法的。
以至於如今,為了一個戰神圖譜,葬送了多少性命。
說出了壓在心裡的這些話,她仿佛也輕鬆了很多,擼著熊貓幼崽,長舒了口氣。
“花花,我們走!”她高興地說。
沒錯,她終於給自己的熊貓起名字了,年花花。
當初為了個名字年朝夕和雁危行一起半夜翻詩書,翻到最後她頭暈眼花,乾脆一拍板,給一個小男孩起名花花。
姓氏跟著她,就姓年。
雁危行當時沉默了良久,最後真誠地說了句,大俗大雅。
然後在年朝夕威脅的視線裡,他改口道,雅俗共賞。
走出這個修真世家,年朝夕也不管整個修真界因為她這一番話掀起了多少波瀾,繼續她自己的路。
而也沒有出乎她意料,戰神圖譜在她這裡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一路之上,總有幾個不怕死的人頻頻偷襲,試圖爭一爭這戰神圖譜。
不過這樣的人,在他們解決了第四波來犯宵小之後就沒有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了,年朝夕已經不再是父親剛去時那個孤立無援的孤女,也不是複生之後處處謹慎的小戰神了。
如今的她,足以不去在乎任何事情。
而年朝夕他們在整個修真界光明正大的轉了兩個多月,也終於帶著僅剩的兩個杜衡書院弟子回到了月見城。
值得一提的是,霍城並沒有回他的宗門。
年朝夕曾問過他要不要回去,他隻道再看看,然而整個修真界裡跑了兩個月之後,他似乎終於看透了什麼,心胸也開闊了許多,再也沒有年朝夕初見時那種鬱鬱。
某一天,他突然對年朝夕說,他想等年朝夕開完那場盛會再回去。
年朝夕問他回哪兒,他說神女山。
他笑道:“那裡還有我的學生,我總不能不管他們,良兒三字經都沒背全,我也該回去了。”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有心說你若是不回宗門,不好好的拿天材地寶養著,可能連普通人的年歲都活不到。
但她最後也隻說了句,那她派人送他回去。
這兩個月中,小戰神的聲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畢竟哪門哪派沒有摻和進戰神圖譜之爭的時候,而隻要摻和進去,誰又沒損失過弟子?
這其中,自然有整個門派的心血弟子。
不管是年朝夕帶回了這些弟子,還是帶回了他們的死訊,他們都得承她的情。
年朝夕差點兒直接把修真界的好感度給刷滿。
於是,等年朝夕回到月見城時,見滿城修士百姓出城相迎,就也沒有人感到驚訝了。
年朝夕問魘兒:“這是你安排的?”
魘兒比她還懵:“沒啊,我都沒說要回來了。”
而此時,看到年朝夕的身影,百姓之中不知道誰帶的頭,突然朝她跪了下去。
年朝夕見狀急急跳下來,連忙去扶。
扶完一個還有一個,她被百姓包圍。
舅舅在背後看著她,那一刻,仿佛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