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雁危行從未在她麵前提到過這些。
他甚至著意避免提及魔族,不管是在失憶之前還是失憶之後。
他好像隻想讓她看到自己和兩百年前一模一樣的一麵。
這到底是不信她,還是……害怕呢?
年朝夕覺得自己或許該和雁危行聊聊了,於是直接出門去找雁危行。
宴會之事還沒過幾天,因為名冊之上的人都被關押在月見城,所以其他人便也都沒走,日常借用月見城的議事廳商議怎麼處理那些人。
抓人的時候年朝夕參與,到這個時候年朝夕反而不參與了。
她隻負責給其他人提供住處,對其他想讓她也參與如何處理那些人的邀請一概拒絕。
畢竟她做的也差不多了,再多摻和些就該招人眼了。
她將整個修真界都拉下水了不假,但是在這之後,如何為名冊之上的人定罪、罪責的輕或是重,那可就是其他人的對決了。
有名冊之人是自己的弟子,於心不忍想要降低些懲罰的,有自己門下弟子被害,以至於想讓名冊上所有人陪葬的,天天吵吵嚷嚷的沒完,她才受不了。
年朝夕一出門就能看到月見城裡穿著各門派弟子服的人來來往往。
師尊們在議事廳吵的不可開交,底下的弟子倒是關係都不錯的樣子。
而且他們還都認識年朝夕。
於是乎,年朝夕剛一出門,就有四五波弟子熱情地衝她打招呼,然後問道:“小城主要找那位雁道君嗎?”
仿佛經曆了宴會之上她那驚天一抱,一瞬間所有人都默認了她和雁危行必是同進同出同來同往,如果她身邊沒有雁危行,所有人都會熱情的給她指出雁危行在哪兒在哪兒,恨不得親自把她送到雁危行跟前,或者把雁危行送到她跟前。
而隻要他們一起出現,不少人都會心照不宣的露出迷之微笑。
年朝夕甚至親眼看到過有不認識的弟子給他們寫什麼同人話本,年朝夕事後偷偷看了一下,發現那話本之上什麼三生約定什麼前世今生什麼以命換命的,居然還是本虐文!
寫的和他們親眼見過的一樣。
但就這還有許多人愛看,那話本在弟子之間傳閱,年朝夕看到不止一個人看的眼淚汪汪的。
搞得她非常的尷尬。
而且,她總覺得這又是愛看兩個人同框,又是自產同人文的,非常像她上輩子見過的cp粉心態。
搞得她最近都躲著各宗門弟子走。
不過好處還是有的,比如這次,她都沒怎麼說話,便有人自動自發給她指出雁危行的所在。
她連找都沒找,一路上就靠彆人指路找到了雁危行。
她找到雁危行的時候,雁危行居然正在和無音宗的人在一起。
她還沒靠近,就聽見雁危行問道:“你們無音宗,承接婚禮上的禮樂嗎?”
年朝夕:“……”
怕是沒人想過讓無音宗這個音修第一大宗到婚禮上彈禮樂。
雁危行還真是個天才!
但是無音宗比他還天才,聽見彆人請他們堂堂第一音修大宗的音修門去婚禮上彈禮樂,這些人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奇恥大辱,而是立刻追問:“給價多少!”
年朝夕:“……”行了,天才到一塊了。
然後年朝夕就這麼站著聽他們給禮樂定了價,並且當場付了定金。
拿了定金的無音宗很滿意,雁危行也很滿意。
雁危行還問他們去不去魔族吹禮樂。
正常人此時的第一反應應該是追問一下為何去魔族,無音宗的第一反應是說:“去魔族,那是另外的價錢!”
雁危行:“翻三倍。”
無音宗宗主:“去!”
兩方人愉快拍板。
年朝夕甚至聽到無音宗一個小師妹懊惱的對自己師兄說:“我們為什麼之前沒想到還能給人吹禮樂?這專業對口啊!”
大師兄同樣懊惱:“大意了。”
年朝夕聽的,一時間分不出誰更天才一些。
好不容易等無音宗走了,她這才出來。
雁危行看到她就十分驚喜的炫耀說自己把禮樂找好了,絕對專業對口!
年朝夕想,那可能整個修真界都沒有比他們專業更對口的了吧。
但她也沒忘記自己的來意。
她問雁危行:“你想帶我回魔族嗎?”
雁危行頓了一下。
然後他笑道:“舅舅不會同意的。”
借口。
他都敢當著舅舅的麵說什麼“再來一次”了,他要是真想帶她回魔族,還會怕舅舅同不同意?
況且,除了那次年朝夕意外聽見的,他可沒在她麵前說過一次要回魔族的事情。
雁危行……就這麼害怕和她一起回魔族嗎?
他是魔尊又怎麼樣,他還是雁危行啊。
年朝夕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的衝動,突然就脫口而出道:“舅舅不同意不要緊,不如我們一起私奔吧!”
雁危行緩慢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