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朵被她沉靜的目光注視著,眼睛有些紅,似乎是要哭的樣子。但也隻是要哭,她咬了咬唇,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南鍘倒是一副被戳中痛腳的模樣,惱羞成怒到了某個程度,開始變得無所謂起來,笑著道:“小妹妹,你還挺聰明的,不過大家既然都來到這了,半斤八兩,誰比誰乾淨啊。”
容音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轉身繼續朝前走,很快,她就聽見了那陣熟悉的啪嗒啪嗒聲。
幾分鐘過後,女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走廊的轉角處。
那個玩偶娃娃不知道經受過了什麼,渾身沾滿了血,臉上的血都開始凝固了,黑紅黑紅地糊在臉上。女人抱著娃娃,抬起頭注視著離她不遠的容音,歪了歪頭,緩緩咧開嘴角。
一陣像是哭泣的嘶吼聲從她的喉嚨裡傳了出來,女人抱著娃娃,瘋狂地朝容音奔去。
容音聽見了身後奔跑的聲音,台朵和南鍘都已經跑得遠遠的了。她站在原地不動,把懷裡的娃娃朝前舉起:“這才是你的孩子。”
女人帶著血的手,在距她眼眶兩厘米處停住了。
容音比較矮,鼻尖差不多到女人的下巴,帶著血腥味的冷氣從女人的鼻子呼出來,噴在她的眉骨處。
女人低下頭,伸手將嬰兒臉周圍的白布撥開,注視著那張五官尚未發育完全的、濕漉漉的臉。
啪嗒一聲,女人手裡的玩偶娃娃落地,發出尖利的吱呀聲。
女人粗暴地奪走了容音懷裡的嬰兒,她緊緊地將嬰兒抱在懷裡,兩行血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孩子......”
她轉過身,朝原來的方向返回,越是向前走,身體便越是虛化,在走到轉角的時候,便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容音站在原地,看到了女鬼消失的全過程,等到她徹底離開她的視線後,彎身撿起了被女人遺落在地的玩偶娃娃。
她扯著袖子,把娃娃臉上的血汙擦乾淨,使之大致能看出來模樣,然後將娃娃快要脫落的藍色玻璃眼珠安了回去。
她抱著娃娃,轉身衝站得遠遠的兩人道:“已經處理好了。”
就在這時,一聲冰涼的嗓音忽然響了起來。
那聲音不過是最平常的機械女音,有時候坐電梯或者辦電子業務都能聽到,在此刻,卻讓在場的三個人都麵色發白。
“五樓到了。”
台朵和南鍘就站在電梯口附近,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們倆都不由自主地朝電梯口看去。
銀色的金屬電梯門緩緩拉開,露出了站在電梯艙中央的黑衣青年。
那個青年正彎身盯著電梯側壁上的健康提示,他們隻能看到他露出來的一截雪白脖頸和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的膚色很白,沾滿鮮血,視覺感受要更加鮮血淋漓。
那把出鞘的唐刀被他握在手裡,光線恰好,一道耀目的銀光如漣漪般從刀柄處漾開,滑到滴著血的刀尖處,微微一閃。
殘酷,美麗,像是冰冷的星星。
兩人本來想掉頭就跑,卻因為雙腳發軟,最後隻是堪堪後退了半步,南鍘還不小心踩到了瓷磚地上的一顆小石子。
那聲音輕微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青年的耳朵卻抖了抖。
他轉過身,慢慢地抬起頭,露出一張精致俊美的臉,被血液浸濕的黑色碎發下,是一雙罕見的淡金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