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重重地撲倒在地。
白嫩的手掌撲到地上, 沾滿了枯葉碎屑,幸好地麵上沒有尖銳的石子, 她的手掌沒有破皮。她停頓了片刻, 麵色淡淡地站起身,拂掉了雙手的灰塵。
“離我遠點。”
“你說什麼?”
沙啟挑起眉,拔高聲音:“你是在命令我?”
容音抬眸, 目光清冷如冰:“我不想把寶貴的紅衣厲鬼, 浪費在虐殺你這種蠢貨上。”
“你這個婊……”
這是沙啟的第二場遊戲。
在新手副本中, 他遇見了一個玩過三次遊戲的女人。雖然說那個女人很厲害, 帶所有人躺贏了,不過他卻因為口無遮攔調戲她, 被她的同伴打斷了腿。
他活是活著,卻整場遊戲都痛不欲生。
自那以後,他便恨透了自以為是的老玩家。
尤其是女性的老玩家。
回到空間後, 他修複了身上的傷, 和司曉透組了隊。他本以為這次遊戲裡,自己是資曆最老的, 可以對新手玩家們發號施令, 沒想到上頭居然還有個第三次遊戲的小姑娘。
他看她是相當不順眼了。
出於憤怒, 沙啟居然沒有反應過來容音話裡的意思。
那句包含著無限血腥的話, 隻是讓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垂在身側的雙拳緊握, 手背上的青筋變得更加明顯,沙啟狠狠盯著麵前的容音,骨節捏得哢哢作響。
他並不介意打女人。
事實上, 他的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這也是他來地獄遊戲的原因。不過即便以贖罪的名義來到這裡,他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脾性。
女人這種生物,就該溫婉賢淑,永遠唯唯諾諾,聽著男人的話,受著男人的庇佑。那些不懂事、不聽話、愛自作主張的,就是天生的賤骨頭,多打兩拳,自然就老實了。
正當沙啟高高揚起拳頭的時候,周圍的迷霧瞬間變得更加濃了,四周傳來了某種野獸的嚎叫聲。
這種聲音……
是狼!
在遠處那片灰白色的迷霧後,許多雙淡金色的狼瞳亮了起來,因為光線的原因,狼瞳散發著幽綠色的光芒。
漸漸地,幾匹餓狼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它們呲著牙盯著幾個人,嘴巴裡流出涎水。
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餓死鬼。
回頭看到那些金色狼瞳的瞬間,容音便不假思索地奔跑起來。
路過麵色慘白的少女們時,她伸出手拽住了麥銀的袖子:“跑!”
她的聲音如冰錐般紮進所有人的耳朵裡,一時間眾人統統反應過來,大聲慘叫著逃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隻本能地追逐著容音的身影,沒命地擺動雙腿。
“救命啊!”
後麵傳來兩個男人的嚎叫聲,容音微微皺起眉,她一手抓著像無頭蒼蠅般的麥銀朝前跑,一手緊緊握著指南針。
這地圖的比例尺這麼大?
狼奔跑的速度可達五十五公裡每時,餓狼麵對食物則更加拚命更加瘋狂。
遊戲降低了難度,他們現在才得以苟延殘喘,不過他們與幾匹狼的距離,仍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怎麼辦?
容音將手伸進口袋,把平安扣握在手心裡。
她已經將黑衣青年召喚了出來,卻沒有看到過他的身影。
他放過她,她助他自由,很公平,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她現在能依靠的,隻有張曼。
那麼珍貴的紅衣厲鬼,就要消耗在這裡了嗎?
正當她準備呼喚張曼出來的時候,身側忽然傳來麥銀狂喜的聲音:“前麵有屋子,那就是目的地了,我們快點進去!”
容音抬眸,隻見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棟高大的彆墅。彆墅灰磚黑瓦,許多地方都采用醬色木板補貼,看起來與整片森林非常融洽。
這棟彆墅外麵沒有籬笆或者柵欄圍著,彆墅旁也沒有花花草草,就這麼出現在了枯草地上。彆墅正對著她們的大門完全敞開著,露出裡麵漆黑幽深的走廊。
這就是她們的目的地了。
容音不假思索地拉著麥銀朝門口衝了過去,她們剛剛衝進門口,在玄關處停住,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聲音的來源是包時。
她那肥碩的身形是活命的最大負擔。
就在她們剛剛長途跋涉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剛剛的逃跑,她也綴在隊尾。
不過這不是她突然死亡的原因。
餓狼綴在她們後麵,突然撲了過來,目標不是她,而是在她旁邊,雖然體格纖瘦,但體能仍舊極差的尹鬱。聽到狼嚎的瞬間,尹鬱抬起頭,看到撲過來的狼後,臉色煞白。
她渾身顫抖,卻依舊沒有停止奔跑,隨後,她把目光落向了身側死命奔跑的包時。
幾乎沒有猶豫過,她伸手揪住了包時的領口,這個上下半身有些不協調的胖姑娘立刻就跌落在了地上。
那些餓狼瞄準機會,瘋狂地撲到她身上撕咬。
“啊啊啊啊——”
包時看起來足有兩百多斤,白白胖胖的,白皙的皮膚被脂肪撐得晶瑩鼓脹,像是飽滿的西紅柿。那些餓狼蜂擁而上,撕咬開她的皮肉,金黃色的脂肪和猩紅的血肉一並噴濺到空中。
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包時的慘叫,一直如鋸條般來回拉扯著幾個人的神經。
幾隻餓狼忙著分食她的身體,沒有再去追其他人,尹鬱、沙啟和司曉透得以喘息片刻。
他們拚命奔跑,終於也來到了玄關處。
“看你/媽啊,你想死嗎!”
沙啟粗魯地撞開站在門口的麥銀,回身重重地關上門。
自始至終,容音都隻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