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還有二十分鐘,即將到達午夜十二點。
從外麵看, 幾乎整棟女生寢室樓都是黑漆漆的, 隻有二樓中間的某個寢室和四樓的兩個自習室還亮著燈。
那三個窗戶在暗沉的底色上格外刺眼, 遠遠看去,就像張大的嘴巴和一雙驚恐的眼睛。
慘白的月光照進了六樓的寢室, 將氣氛渲染得更加陰森了。
“趙小花是從大山裡麵來的,而其他三個室友都是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她們怎麼可能處到一起去,她們平時肯定沒少給她臉色看。”
“可能是因為她受不了委屈,某天晚上,三個室友出去聚會了, 把她獨自丟在了寢室裡, 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上吊了。”
步涼說著, 抱著胳膊仰起頭, 看向天花板上的玻璃燈。
“寢室以前的燈不是這樣的,燈與牆壁之間有連接, 承重力極強,她就是在燈上麵吊死的。發生了這件事後,學校就把所有的燈都換了。”
“而且,聽說她的死相特彆恐怖。”
步涼瑟瑟發抖地繼續道:“不知道她生前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對自己那麼狠。臨死前,她用剪刀把自己右邊的嘴角剪到了耳根,右半張臉全都是血,剪刀就丟在地上, 被發現的時候血還沒乾。”
“更可怕的是,她踩凳子的時候,還把自己的麻花辮綁在了燈上,吊死的人通常都會垂下頭,而她的頭是抬起來的。”
“女生們打開寢室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沾滿血的撕裂的臉。”
“聽說她的眼睛都翻白了,卻仍然睜著,死死地盯著進門的人。”
寢室內的空氣似乎都變冷了幾分,步涼說完後就緊閉著嘴巴,有些神經質地四處看著,而溫雅麵色微白,緊緊抿著唇,沒有吭聲。
“為什麼我和她不知道這些事。”
容音看了眼手表,時間還剩十五分鐘。
“女生都很喜歡鬼故事之類的東西,更何況這種故事就發生在身邊,就算她自殺的事情被學校壓了下來,沒有在社會引起轟動,這個故事也該在校園流傳才對。”
步涼想了想:“聽說那三個女生裡有校長的女兒,學校壓住了這件事情,並且禁止學生們談論。”
“當時被發現了好像會有嚴重的處分,甚至可能影響到保研,所以這件事就漸漸被學生們淡忘了。”
“我的性格比較野,朋友多,各種小道消息和八卦基本都清楚。今晚我們不是要去找刺激玩筆仙嗎,情報是我前兩天打探到的。”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五十分了。
時間已經不夠她再去了解更細致的東西了,容音從書桌上拿起筆和白紙,帶著手電和鑰匙,推開寢室的門:“拿上需要的東西,我們走。”
大學生比較喜歡熬夜,平時十二點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玩手機,可是今晚,女生寢室樓仿佛陷入了睡眠。
整棟樓安靜無比,所有的寢室都陷入了黑暗,隻有走廊和樓道裡的燈亮著。
容音拿著紙和筆獨自都在前麵,兩個女生並排走在她後麵。
四樓樓梯口處的燈壞掉了,數道黑色的波紋在燈表麵蕩漾著,燈光閃爍不停,似乎馬上就要完全滅掉。
三人加快腳步,來到了444寢室的門前。
乍一看,這就是一道普通的寢室門,刷著灰色的油漆,不過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門縫的邊緣長著非常細的紅絲。
細絲血紅血紅,像是縮小了數倍的血管,又像是用作魚食的紅蟲子。
那些細絲仿佛有生命,當容音將手指放在門的邊緣處時,血紅色的細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不斷向她靠攏過來。
細細的涼風不斷地從門縫中滲出來,把手放在門縫上就能感覺到。
活人勿進。
容音將鑰匙伸進鎖孔,這道門似乎很久都沒被打開過了,鎖孔沒有上過油,有些生鏽,擰起來有些費力。
門被她輕輕推開,發出微弱而悠長的吱呀聲,一股灰塵頓時撲麵而來。
容音微微皺起眉,捂住了鼻子。
寢室非常淩亂,似乎在趙小花死後,警察勘察完現場帶走了屍體,就再也沒有被動過。
寢室比較大,門的左邊是木質衣櫃,右邊擺著可以供幾個人使用的梳妝台。房間裡擺著四張床,上麵是床,下麵就是她們的書桌,寢室中央放著圓桌,供女生門平時吃東西、喝咖啡用。
原本是比較好的女生寢室,現在卻變成了陳舊的死亡現場。
幾乎所有家具都沾染上了血跡,像是被人可以塗抹上去的,有些地方能看出手指的形狀。因為年頭久,上麵又積了厚厚的灰塵。
那些灰塵也沒能把所有的血跡掩埋,反倒因為這半露不露的狀態,顯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這裡麵所有的東西都沒被動過。”
容音抬起頭,看著從台燈上垂下來的繩套,用來套脖子的部分滿是凝固的黑色血跡,似乎當初都被浸透了。
繩套下方的圓桌朝她們這邊翻倒著,根據位置來看,趙小花當初就是踩著桌子上吊的。
她剪開了自己的嘴巴,將血抹上了房間裡的東西,最後踩在桌子上,把辮子綁在了燈柱上,決絕地踢開了桌子。
隻等她的室友們回來,欣賞她血淋淋的死法。
“這裡好臟,幸好我來的時候帶了紙巾和濕巾。”
看到布滿灰塵的桌椅,溫雅用紙捂住鼻子,緊緊皺起眉:“學校裡的人為什麼不清掃房間,這麼留著不是更瘮人嗎?”
“把門關上。”
容音說完,對步涼抬抬手,兩人合力把翻倒在地的小圓桌扶了起來。
“地獄遊戲會給我們帶來便利。”
“房間保持得這麼好,很有可能是地獄的幫助,今晚寢室樓這麼安靜,應該也是為了不讓我們被發現,不過也有可能是她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