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根本沒給她們留過破局的機會。
她們玩筆仙的時候是在午夜十二點, 那時候時間就已經過了, 就算容音在趙小花初次現身的時候派張曼出來,也於事無補。
巨大的白衣女鬼籠罩在學校上方,她咧開嘴淒慘地笑著, 不斷揮舞著手裡的剪刀, 像是剪蒜苗般將人攔腰剪斷。鮮血從她撕裂的嘴角滴落,因為被放大了數倍, 天空都像是下起了血雨。
容音仰起頭,看到了天邊血色的月亮。
那枚血月遙遙掛在天際, 正好綴在女鬼的發上, 像是詭異的裝飾品。她的視線順著女鬼的發下滑,看到了那雙巨大的翻白眼睛。
她忽然想起了她的第二次夢境。
趙小花回溯了她的記憶, 讓她回到了當初殺死同學們的時候, 她還沒有動手,她卻拿著剪刀, 把所有的人都殺光了。
那時她問她究竟想要什麼, 她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她終於知道她說了什麼。
可惜。
真是可惜。
如果她們早點相遇, 或許能給彼此慰藉。如果她再早一點出現,殺光那幾個人,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現今的學生從小就接受著無神論和科學教育的熏陶, 在裂口女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們還都沒往鬼怪那方麵想,還以為這是學校在展示新研發的立體投影技術,好多學生都湊到附近圍觀了。
直到身邊的人被攔腰剪斷, 尚保留著反射能力的前半截身體在地上爬動,拖曳出血淋淋的道子,慘叫聲在耳邊此起彼伏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了危險,哭爹喊娘地四處亂竄。
有人甚至報了警,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學校的大門設有停車收費站,進到學校裡的車都要通過那個紅白條紋的欄杆,現在好多車都堵在了大門口,還發生了車禍。
幾輛車擠在門口,裡麵出不去,外麵進不來。
魏軒騎著摩托,從旁邊給行人開的小門衝了進去。
地麵上全都是血淋淋的屍體,那些血跡甚至連了起來,如同剛剛下過雨,地上時不時就會出現血色的水窪。這個場景讓容音想起春雨過後,楊樹下落了滿地的的紅毛毛蟲。
“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摩托車很快停在了女生宿舍樓下。
容音剛剛落地,就看見了跑過來的溫雅。
這個原本愛笑的少女此刻麵色凝重:“我剛剛到附近找了找,在體育場正中央看到了脫出光點,但是光點是暗的,並未開啟,恐怕要等到我們殺掉這個巨大的裂口女才行。”
說著,溫雅頭痛地扶額:“好消息是現在的裂口女是無差彆攻擊,咱們可以到處走,壞消息是我剛剛問了那個大爺,他的道具裡麵也沒有能克製鬼的,我們該怎麼辦啊,莽上去嗎”
容音拿出了平安扣,空氣撕裂的聲音就從幾人身後傳了出來。
“快躲開!”
那把剪刀合攏起來,就是鋒利無比的巨型匕首。
那樣快的速度,三人之中隻有魏軒來得及反應,他一把將溫雅推到旁邊,抱著容音滾到了幾米開外。寢室門口放著綠皮的金屬垃圾桶,垃圾桶是四方形的,青年的後背直接磕到了棱角部分。
魏軒的速度很快,兩個人的慣性也很大,他撞到垃圾桶上的時候,被他護在懷裡的容音朝相反方向滾了出去。
柏油地麵擦破了容音的手臂,可這份疼痛卻並沒有吸引她的注意,她仰頭看著不停殺戮的女鬼,微微抿起唇。
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色從她身後緩緩升起。
沾血的漆黑長發,**的血衣,布滿了針線縫合痕跡的慘白的臉,張曼終於被容音召喚了出來。
張曼半空中的身形越變越大,最終變得和巨大裂口女鬼同樣大小,她用那雙隻有瞳仁的恐怖眼珠與裂口女慘白的眼球對視,緩緩咧開了嘴角。
她的整張臉都被用刀殘忍地切割過,隨著嘴角的扯動,多處針線繃開。一時間,她臉上的多塊皮膚紛紛脫落,露出了鮮紅的內裡。
鮮血淋漓的臉,全紅色的血衣,看起來比裂口女還要恐怖幾分。
“難怪......”
魏軒站起身,將容音扶了起來。
“難怪你說問題不大,你居然把她收服了。”
容音掃了掃站在胳膊上的灰塵和碎石子:“快去脫出光點那。”
兩隻巨大的女鬼在半空中互相撕咬起來,隨著戰況的愈演愈烈,他們都看到了遠處體育場上逐漸變亮的紫色光點。
時間就是生命,幾人沒有再說閒話,朝脫離光點跑了過去。
除了進門的部分和外圍的籃球場有燈光照明,整個體育場內部是空蕩且漆黑的,一個人都沒有。在朦朧的黑暗中,那個散發著淡紫色光暈的脫出光點就顯得格外鮮明了。
幾人目標明確,加快腳步朝光點衝。
在距離光點大約隻剩十幾米的時候,容音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心悸。
她回過頭,發現裂口女鬼正被張曼抓住了雙肩,從身體正中撕裂。她的身體從胸膛的部分開始開裂,裂痕逐漸朝上下兩邊擴散,她的身體也逐漸變得虛幻起來。
就在這時,裂口女忽然轉過了身,用儘最後的力氣將手裡的剪刀朝體育場扔了過來!
那把剪刀氣勢洶洶地劃破空氣,甚至在空中留下了血色的痕跡,閃著冰冷光芒的前端在容音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她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