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part 26】(2 / 2)

而她本想要挪揄的對象,更是在午宴的後半程全程不見人影。

她心中的苦悶難以紓解,她甚至給幾百年不來往也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師妹打了個電話訴苦。

於蔓字字叫苦,聲聲委屈。

“暮煙,你都根本不知道,我為了這場同學會籌劃了多久。”

“我有多希望把這午宴辦得體麵風光,可沒有人過問過我的感受,就好像我生來就是要為彆人做這些的,可我服務他們也沒什麼值得委屈的,就是……他們都不大領情。”

其實也不是沒人領情,既然這裡是她的主場,那麼絕大多數的老同學不可能錯失了這次難得的和女明星見麵的機會,而是珍視無比。

不過,於蔓旁觀著陸宴夫婦身邊來往的舊同學更為熱情,自然也就洞若觀火。

兩相對比之下,於蔓怎麼可能不難受。

若不是她丈夫名下的產業都即將沒落,人們又怎會如此呢。

他們理所當然事事以陸宴為先。

話說回來,於蔓還沒有搞清陸宴掛斷自己那通電話的緣由,這才是她主導這場晚宴的最大原因。

等收拾好情緒,她當即準備掐斷電話。

她卻聽見電話另一頭自己那平庸的小師妹羨慕道,“師姐,你今天也能見到舒月嗎?”

那頭提及虞舒月的口吻格外親切。

“也不知道今天舒月姐是什麼妝容。”

但那頭的蘇暮煙很快也意識到師姐和虞舒月之間可能很不對付,立馬有所收斂,便也不再提及舒月姐的名字。

可電話另一頭卻悄無聲息地掛斷了。

於蘇暮煙而言,這一點也不像於蔓師姐平日裡的作風。

於蔓沒有蠢到質問道蘇暮煙她們昨天事情的經過——

但一細想,虞舒月這女人收買人心的本事漸長了不少。

她無法掉以輕心。

怕是陸宴那裡也是她整日吹枕邊風吧。

她借著送果盤的名義,終於到午宴差不多散場的時候接近了陸宴。

“舒月呢?”

於蔓假裝在百忙之中好不容易喘口氣,言辭真切地再度過問虞舒月的行蹤。

“你對我的老婆很關心?”

陸宴半倚在紅木椅上,慵懶地翹著腿,雙眸眼皮微垂,搗弄著手邊的小玩意,漫不經心地反問她。

但眼底又莫名蘊藏著淺淺怒意。

“隻是怕陸先生一人坐在這裡倍感孤獨。”

於蔓說話分明已是極其迂回。

可偏偏陸宴並不買賬。

“這不是有鄒夫人你陪著我麼?”

陸宴說這話的時候極具諷刺,令於蔓一時招架不住,她了解曾經恃才傲物的陸宴,但從沒見過他在任何時候欺淩一個女孩兒,更沒想過他會不加掩飾在自己眼前肆意展露。

就像人人都知道他斯文的表麵下是難以親近的怪獸,但他偏偏隻對自己露出了無情的爪牙。

而虞舒月正準備與沈禹州出門,好巧不巧撞見了眼前的那一幕。

此刻的於蔓神色驚魂未定,雙頰的一抹紅暈又是那麼引人浮想聯翩。

他們駐足於午宴會展中心的門外,沈禹州無不擔憂地說,“月月,你剛才沒聽見什麼吧?”

言辭懇切而又無不悉心。

可虞舒月為什麼會有一種錯覺——

沈禹州急不可待地希望她能聽清這兩句話。

就怕她不知曉存在於自己丈夫和他的女神於蔓之間的曖昧不明麼?

虞舒月也學會適時地裝傻充愣,“我確實什麼也沒聽見。”

沈禹州臉上沉靜些許,說是,“那便好。”

她又緊接著配合著嗔怪道,“老沈,你是聽見了什麼我不該聽見的麼?”

“怎麼辦?”她似乎也有意自娛自樂般配合著他,“這世道可真是變化莫測,原以為有些人還和以前一樣呆愣呢,沒想到見麵第一天就把我蒙在鼓裡呢。”

也是,她素來聰慧,怎會一無所知呢。

見虞舒月饒有興致與他打趣,可見對方並沒有為不值得的陸宴而擔憂,沈禹州瞬間明快了幾分,“我幫你拿包。”

兩人重新推開這扇沉重的木質門。

-

沈老板的突然到場更是令於蔓意想不到——

許久之前,她就聽聞這家酒莊有個黎城新貴老板沈先生,但許是她的丈夫不善交際,又不汲汲於此,這才導致了當今黎城有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與他們並不相熟。

今兒沈老板親自到場,怕也是給足了她和鄒文森麵子。

於是於蔓也準備了幾句客套的話,來同年輕的沈老板應酬。但許是陸宴過分灼灼的目光,這讓於蔓一時間心裡發慌,口不擇言地直接當麵問起,“我正想去結賬呢,還想請問沈老板這安排餓午宴多少錢呢?”

不過說完,於蔓就下意識後悔了。

其實對於他們這層麵來往的生意人,這開銷的數額過小,一般根本羞於開口提及。

於蔓悔不當初。

所以沈老板的無視也不是無法理解了。

可正當她懊悔之際,她發覺人家沈禹州身後還跟著個身材窈窕的女人,這正是半天沒露麵的虞舒月。

沈禹州在前護著她,仿佛她於蔓就是什麼凶神惡煞。

而另一邊,陸宴對自己的敵意隻增不減。

於蔓覺得此情此景著實可笑,他們以為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女人正周旋在他們之間,遊刃有餘。

沈禹州擋在虞舒月那女人的身前,皮笑肉不笑道,“鄒太太,不如看在你與舒月的關係上,這筆費用就免了吧。”

於蔓頭一回享受的優待源於彆的女人。

她不知道是該覺得好氣還是好笑。

她雙手都不再自然下垂,而是不斷找尋著一個合適的位置,但最後維持的姿態依舊很變扭。

於蔓的視線又轉而到了陸宴周身,她心想陸宴呢——

為了維護自己妻子而口出惡言的陸宴難道就不會因此而惱怒?

於蔓根本來不及看好戲。

鄒文森忽然的到場讓氣氛愈發尷尬,他似乎又誤以為自己周旋在彆的男人之間而吃醋了。於蔓不得不暫時找個借口地離開,她心想不過是她於蔓暫時無心結交這些屬於虞舒月身邊的人脈罷了。

不然哪裡輪得到她虞舒月作威作福?

陸宴見狀,從沈禹州身後試圖牽回虞舒月,他的這一舉動是粗魯的,甚至帶了一點猛撞的酒氣。

而虞舒月無論他如何朝著她示意,包括提醒她這場的出場費,但她至始至終無動於衷,似乎都不肯往前挪動半步。

她像是旁觀著他的醉態。

就如同一個陌生人凝視著從此不會再有交集的人。

陸宴頭昏腦熱,這才想起虞舒月方才進門闖入的時間,他正欲辯解,“我與於蔓說的那些話你不必當真,當時事出有因,她故意……”

可虞舒月卻用蠻不在意的語氣道,“可陸先生,我以為一個成熟男人是不會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去的,你以為呢?”

她這時又是那般理性與決絕。

陸宴心中憋屈,他自以為他退讓了幾分道,“是我言之有失。”

而虞舒月在外也總該懂事,總該順著他親手鋪上的台階而下。

但虞舒月已經轉身離開了,她在他身側幾乎不願意多駐足片刻。

就好像無限度消耗著他們之間感情的永遠是自己。

在與彆人竊竊私語的虞舒月根本沒有聽清楚他最後的話。

虞舒月此時正站在長廊深處斤斤計較道,“憑什麼他們同學會要由你買單?人家風光做了東,你又得了何種好處,用得著替彆人做人麼?”

她猛然回頭,又將視線轉向自己。

“陸宴你想買單我倒是沒意見。”

陸宴此時不由懷疑自己的聽力。

自己的妻子替彆人節省,卻願意讓自己每每充當這個冤大頭。

昨日種種,再度回想來,陸宴幾近無法掩飾對虞舒月的失望。

可有人踩在這花紋繁複的地毯上,迎麵而來並且填補他空缺的位置道,“舒月,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有人當著他的麵哄他的老婆。

陸宴鬆了鬆領帶,白銀色的金屬夾隨手扔在那張醜陋不堪的地毯上。

“沈禹州,你該退場了。”

他心底有另一重的聲音。

快承認吧,陸宴,這不僅本能的憤怒,這是在吃醋。儘管他們結婚多載,但他在這一刻,他毫無安全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