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對你老公的工作感興趣?”
從工作狀態中抽離,陸宴的語調開始變得有幾分散漫。
他的手肘撐在天台的白色欄杆上。
目光掠過青空,唯獨落在虞舒月一人身上。
虞舒月感知到陸宴卻按而不發,但他異常期待她對他的選址與一係列英明決斷而進行誇獎。男人托起傲慢的下巴,整個下頷又緩緩收回。
虞舒月自然要問清雲庭上市的具體步驟,以免錯失了提離婚的最佳時機。
她不得不勉為其難地“誇獎”道,“多虧了陸先生英明神武的決斷,才會讓陸氏的未來可期。”
她瞬間又將話鋒一轉,直至主題,“現如今雲庭發展勢頭迅猛,就是不知道什麼具體時間上市?”
“下周五。”
她以為陸宴多半會支支吾吾保全他的商業機密。
可未曾想過,他會輕易地脫口而出,還真像是某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企圖炫耀下自己的才華來獲得彆人的青睞有加。
“哦。”
虞舒月應了他一聲,也算心安理得。
她不過是在規避屬於她的結局,總比到頭來一無所有要來得強。
可全不知情的陸宴有所期待就不該了。
比如說現在。
“周五晚上有個慶功宴,你要一起麼?”陸宴從高台上保有的倨傲的笑容一如既往,他又不疾不徐地解釋,又似乎是在朝著自己施壓,企圖規避自己的拒絕道,“我見你最近也幾乎回到正常的社交圈,不整日悶在家裡必定也有好處,那也不如順道來我這裡見識一些優秀人物……“
虞舒月沒打算繼續給陸宴留有什麼念想。
倘若上市走完就是周五那天,那周六便差不多可以直接提交協議書了。
而把握此時的時機,她非但沒有影響到雲庭上市的手續,還能從雲庭的上市中分割來大量財產。
“我可能另有安排吧。”
陸宴笑容凝固,動作稍稍僵硬,但還是為了維係他那一貫的自尊道,“隨你。”
“那我們下去吧,你下午沒有安排彆的行程嗎?”
陸宴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出通道,嘴上不忘陰陽怪氣道,“反正我手頭上的事差不多了,確實是沒有女明星要忙。”
“陸宴。”
虞舒月喊住了他。
可能是思前想後,這樣的相處日子總算是看到儘頭了。
她沒有繼續與他爭鋒相對,而是選擇聲線平和地告訴他。
“我以為許多場合你並不需要我,你自己一個人也能得心應手的,難道不是嗎?”
“而且,我覺得你也很適合帶孩子。也唯有你能夠治得住他那脾氣。”
陸宴百無禁忌,無不嘲諷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隨時要拋夫棄子,把陸廷予托付給我呢。”
虞舒月忽然沉默了。
而陸宴以為是他自己說得過分了,轉而又有所收斂。
“走吧,我陪你一起下去。”
“不用送了,我去買菜。”
“你不是最近都不怎麼願意給家裡做飯?”
彆說陸廷予懷念,就連陸宴也心心念念想著過往的味道。
說來也巧,兩人在婚姻持續的整整七年裡從來沒有一起買過菜。
最初是害怕被拍,後來是時間總湊不到一起,虞舒月承認,某個時間段她對陸宴的怨氣很重,又在那時間段裡,陸宴非但沒有處理與解決掉他們兩人之間橫亙的麻煩,而是一味的借口“忙”。
他以為放任於時間的長河,她就能忘記掉那些內心不被滿足的瞬間麼?
到最後,於蔓白月光的事情告破,虞舒月已經對他們的關係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至少自己不會在意識到夢境的可怕以後仍自欺欺人。
唯獨有離婚,且是帶著大量的資金的離婚,這才能讓她避免窮困潦倒的悲劇。
這才是她擺脫命運的唯一辦法。
等真正兩人最後一起站在超市生鮮冷櫃旁的時候,虞舒月發覺他們已經站在婚姻的邊緣。
隻不過,有些人仍沒有察覺。
而陸宴手中拿著的果蔬除了他本人偏愛的那些,竟然也格外照顧起了自己的口味。就連他最不喜歡的西蘭花也勉為其難地拿上了兩顆。
虞舒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又很快彆過臉去。
陸宴一手推購物車。
他竟然注意到了路過的小情侶,他們正一人狂奔一人坐在購物車裡,他將話說得極其隱晦,“你總不會想和彆人一樣吧?”
其實,陸宴的手腕已經伸展了許久,他等著得到虞舒月的應允。
卻又覺得這話由他親自說出來很不得體。
而有些女人在電視劇裡演了那麼多回,怕是回歸現實也就沒有這種浪漫了。他今天頗有興致,也不是不能為她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