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現場。
燈紅酒綠,社會名流相繼入場,其中不乏網紅明星與黎城當地有名望的企業家。
有人固執地以為那不過是虞舒月暫時的推諉。
她會來的。
人聲鼎沸,最是熱鬨深處,陸宴與尋常沉默地品著加強版的紅酒,但這一次他喪失了原有的興致。
站在高位的他眼神中唯有一張空蕩蕩的坐席。
等到外國友人特意來問,“陸先生,陸太太身在何處,不陪著你一道與我們慶祝?”
“她也有她的安排。”
陸宴說這話時連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言語間的落寞。
他第一次在自己主場的慶功宴上不告而退,走前十分匆忙地將商業版圖裡最重要的幾個人告知Simon.
他急得像十幾歲的毛頭小子,馬不停蹄地往回家的方向趕去。
他也不知何時亂了心緒。
是因為那家人的闖入麼,因為於蔓與自己妻子出現在同一個婆媳綜藝上,沒錯,陸宴以為正是從那一刻開始,一切變得不可控起來。
她的妻子從第一次攝影棚拍攝的時候起,她的疏遠與冷淡開始浮於表麵。
是那個女人挑唆了什麼嗎?
是他手中掌握的黑料還遠遠不夠,非要與那類見不得光的東西對簿公堂?
他說過,他要給她一個禮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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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宴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
客房的一盞燈卻亮著。
可是在今日以前陸宴所一直盼望著。
心中的那份溫存再度油然而生——她正在家中等著自己。
“陸宴,你回來了。”
虞舒月以為陸宴會劈頭蓋臉地罵,“你為什麼不去?”
可事實上從進門到回到客房後的幾分鐘裡,陸宴並不有和往常一樣宣泄他的不滿,他甚至想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
陸宴的行為舉止有幾分說不上的唐突。
“累麼?”
虞舒月轉移話題,同樣以為她應該體諒一下這個為自己創造了大量財富的丈夫。
當然她也需要評判丈夫目前狀態的好壞,選擇以什麼方式將她的離婚協議交由他。
“累,累得快要虛脫了。”
她也習慣了陸宴從來就不是那一類動輒喊累的男人,他素來比比人要堅忍得多。
可他今日偏偏這麼說。
是希望得到她的心疼麼?
虞舒月心想她如今和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人沒有太大的區彆。
她非但沒有寬慰他,而是將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的文件夾放在了他的床角。
“沒什麼事的話,你也喝一點醒酒湯,菲比她們早前就準備好了,”虞舒月示意道,“這個文件你記得看一眼。”
陸宴就像是沒有得到擁抱無賴的小孩,不情不願地擋在虞舒月回樓上的路上。
“就抱一下。”
不是。
怎麼離婚前還帶附贈擁抱的?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怎麼還好意思來這一段拉拉扯扯的。
“我不管,你不給我抱,我就不上床睡覺。《豪門女配與婆婆聯手了》,牢記網址:m.1.”
虞舒月心想這好解決,她乾脆直接喊來了菲比那幾位她堅定的擁護者,幾人聯合將陸宴推到在床上。
陸宴屬實無法想象他就這麼被“製伏”了。
一個夜晚很快消磨而過。
虞舒月這一晚並沒有入眠。
她私心迎接著陸宴身上可能會出現的憤怒,激動與對自己各種高高在上的審判。
但這又如何呢。
他們無力改變現狀,想要跳脫出這個怪圈,唯有如此。
這還是虞舒月設想的最留情麵的解決辦法——
畢竟,第二天醒來他們全家就將被各種攝像機給包圍,若是他們非要在鏡頭麵前公開離婚,那未免也太傷兩人顏麵,又或者會影響下一周的雲庭股價。
可虞舒月根本沒想過這個躺著床上的老男人就這麼昏沉地入了睡,連看都沒看那離婚協議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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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期“新型婆媳關係”拍攝如約而至。
趙瀾兮見虞舒月的第一瞬間既沒有詢問關懷自己的兒孫,也沒有對兒媳的私服進行任何評價。
她早就看穿了虞舒月疲勞的貓膩。
虞舒月自然對趙瀾兮也沒有半分遮掩,提前招呼道,“媽,我和陸宴可能之後就會分開了。”
趙瀾兮邊說邊給晨起的虞舒月倒了一杯水,“我尊重你所有的選擇,咱們先把節目錄製完,剩下的事我們都可以一起商量解決,不必為了維持家庭的圓滿而一味地犧牲你自己。”
但趙瀾兮也有些八卦,“那陸宴知道後怎樣了呢?”
虞舒月被自己婆婆逗笑道,“我還沒見到他的反應呢。”
“那幸好,今兒你婆婆我也在,他要是敢對你有任何放肆,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虞舒月感受到原本趙瀾兮也不是這麼多言的人,恐怕今天就是為了使她寬心恨不得把一切的話撂在這頭。
不過,沒多久趙瀾兮又猶豫道,“可我覺得陸宴知道你要拋棄他,這個家大概率是不會這麼風平浪靜的。”
虞舒月遲疑了片刻,“我也這麼覺得,總是想著要和他battle了,我連覺都睡不好……他卻能睡得和死豬一樣。”
“月月,咱不著急。”
“反正不管你和陸宴的關係如何收場,我們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有了趙瀾兮的承諾保證,虞舒月自然少了後顧之憂。
但知子莫如目,果不其然,虞舒月走入陸宴的客房之中,發覺陸宴平躺的床角的文件夾紋絲不動。
自己準備離婚準備個寂寞。
“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