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接再厲!
沈秋正琢磨著明天可以去什麼地方的時候,林良忽然開口,“你果然很聰明。”
薩摩耶耳朵閃了閃,步伐沒停。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帶我融入人群對吧。”
薩摩耶的尾巴搖的更歡快了些。
“球球。”
他叫著球球的名字,沈秋豎起耳朵聽。
卻是聽他道,“你演戲那一瞬間真的很像我以前的弟弟。”
要不是理智還在,沈秋絕對給他表演個平地摔!
把今天出去後的所有事情都回憶了一遍,沈秋很確定自己完全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但林良為什麼又想到以前的他身上去了?!
沈秋有些抓狂,但林良好像隻是隨口一說,很快就把這話翻過去,轉而提起出門的事,“你以後不用費心費力帶我出門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不想跟人群接觸。”
他說完,正好看見張桓過來,直接把狗繩把張桓手裡一塞,“我困了,回去睡覺。”
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揚長而去,剛剛接到許翼電話趕出來接人的張桓滿頭霧水。
看看狗子又看看林良的背影,懷疑道,“哈哈拉拉,是不是你們做什麼事惹的爺爺不高興了?
二傻茫然且無辜的看著他。
罪魁禍首沈秋成功憑借著以前的聽話懂事被排除嫌疑。
這一晚上沈秋都在琢磨林良的反應。
說生氣吧,又不太像,可要說不生氣吧,最後那丟繩走人的背影實在是有些怒氣在裡頭的。
難道真的就跟林良說的那樣,不帶他出去了?
沈秋很堅定的搖頭。
那怎麼可能。
在養老院裡林良可以自己選擇避開所有人,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和任何人交談,但是在外麵可能性就多太多了。
同樣是不想融入人群,但林良和吳子倉的情況又不一樣,吳子倉還能主動接觸聞哲呢。
林良現在是誰都不想接觸,那就隻能讓他從主動變成被動了。
所以,離開養老院是最好的選擇。
沈秋很快在心裡做好決定。
為了不讓林良懷疑,他已經規劃好了明天要去的地方。
絕對符合狗子的行為,且能讓林良不得不跟人說話。
——
這天晚上的三傻在沈秋的帶領下,再次進了林良的房間睡覺。
次日一早,看著自己房間裡平地躺著三隻狗子,林良隻覺得無奈。
“球球,我們商量個事,你去找其他人,不要再來找我了。”
薩摩耶球球歪歪腦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林良抬手扶額,薩摩耶轉身去拿放在門口的狗繩遞到林良手裡,然後在他麵前轉圈。
哈哈拉拉有樣學樣。
看著三隻狗子張著嘴吊著舌頭滿臉期待的樣子,林良:……
這要是人他還能說得通,這偏偏是三隻狗子。
狗子再聰明還能聽得懂大道理不成?
一人三狗無聲僵持起來。
就在林良覺得隻要自己不動彈,三隻狗遲早會走的時候。
薩摩耶忽然翻身一滾,躺在地上,將軟乎乎的肚皮露出來。
毛茸茸蓬鬆的毛發“DuangDuang”的,看上去手感極好。
林良放在膝蓋上的手捏了捏,有點想……rua。
薩摩耶再接再厲,扭著屁股,左扭右扭,然後不停眨巴眨巴眼睛。
末了,還衝旁邊看呆的二傻示意。
“愣著乾嘛,一起啊!”
哈哈最先反應過來,興衝衝的就躺下了。
拉拉緊隨其後,速度有點慢,看起來還有點偶像包袱在身上。
但不管怎麼樣,半分鐘後,三隻軟軟糯糯的狗狗蟲就齊刷刷露出肚皮,一副等擼的模樣。
這世上能有人拒絕狗子的撒嬌大法嗎?
沒有人!
林良最終敗下陣來,十分無奈的挨個揉了一遍。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在rua狗的時候,他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這是個好兆頭。
沈秋想。
出門吃了早餐,沈秋就又拽著繩子把林良往門口帶。
林良微微擰眉,十分無奈。
“球球,我不想出門。”
不出門?那怎麼行!
不出門又讓你回去emo?
沈秋也不乾。
一人一狗隔著繩子對視。
薩摩耶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撲扇撲扇,耳朵豎的跟天線似的,滿臉都寫著倔強。
二傻是沒有自主能力的,大哥乾啥他們就跟著乾啥,見狀也跟著扯繩子。
等張桓和劉清吃完早飯準備找林良說會話時,就看見這麼一幕。
一人三狗僵持的仿佛是對方讓另一邊去赴死,然後誓死抵抗。
“乾嘛呢這是。”
沈秋回頭衝張桓擠眉弄眼,老張快!把林良趕出去!
林良想揉揉眉心,胳膊動了下,反應過來自己另一隻胳膊已經沒了。
真是被這狗弄糊塗了。
他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說,“這球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熱衷於帶我出去。”
“出去?”
張桓很快想到昨天的事,但他想的更多,且和沈秋同一個腦回路。
當即點頭,“行啊,出去好,咱們養老院也不大,他們三個估計都已經呆膩了。”
“平常那群人各有各的事情做,還真沒什麼時間帶他們出去玩,你來了正好替我帶他們出去多溜溜,三隻大狗呢,委屈他們呆在院裡天天陪老人了。”
說完還順手把林良往門外麵一推。
“去吧去吧,我往你手機上轉了些錢,狗子要是渴了餓了,買什麼東西都記得用那個錢啊,那是他們的工資。”
說完,指揮守門大爺把門一關。
林良站在門那頭滿眼茫然,低頭看看計劃得逞正高興的薩摩耶,又看看裡麵衝他笑眯眯揮手的張桓。
總覺得這一人一狗合起來驢我。
但……出都出來了,那就走唄。
所以說,國人刻在骨子裡的“來都來了”還是有點用的。
沈秋心滿意足的帶著林良走到路邊上,然後喊拉拉趴下。
因為天要出門,他特意給拉拉背的是帶背包的狗繩,用爪子往背包上一按,示意林良打開。
背包裡麵裝著撿拾袋紙巾等一些必需品。
林良翻了翻,翻出一張名片,仔細一看。
寵愛一生寵物醫院。
他挑眉,把名片對準沈秋,“你要去這兒?”
薩摩耶嗷嗚嗷嗚,很肯定的點頭。
林良頓時就樂了。
他雖然沒養過寵物,但平時也跟警犬接觸,就算是警犬在麵對醫生的時候也是能躲就躲。
“第一次把自己送到醫生手裡的動物,我真是第一次見。”
他拍拍薩摩耶的狗頭,抬手攔下一輛車。
在陸續被三輛出租車拒絕載狗後……林良攔下了路上的三蹦子。
跟司機商量了下,最後以一隻狗十塊一個人五塊的價格成交,帶著三隻狗上了三蹦子的車鬥。
二傻還沒坐過這種車呢,都不用林良幫忙自己就跳了上去。
隻有沈秋,看著車鬥發呆。
坐這個車,真的不會被交警攔下來嗎。
沈秋覺得他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但……出都出來了。
沈秋還是認命的跳上車鬥,等林良也車鬥裡麵坐下,司機招呼一聲,擰下車把手。
事實證明,城市裡的三蹦子師傅們很顯然清楚的知道,哪條街沒有交警,哪條街可以讓三蹦子上路。
最後一人三狗看著車子左拐右拐鑽進一條胡同,又駛上一條小路,終於在半個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
其實寵物醫院跟養老院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平時開車十幾分鐘就能到。
隻是三蹦子能走的路有限,繞了遠路。
最後師傅把三蹦子往一個胡同路口一停。
“好了,老哥到地方了,下來吧。”
林良左右看看,看見了馬路對麵的寵物醫院。
利落的下了車,付了款,看著三蹦子瀟灑的消失在胡同裡,林良扯扯狗繩。
“走吧,你想來的醫院到了。”
沈秋抬爪壓了壓臉上被風吹亂的毛發,正要找找過馬路的斑馬線,就看見斜前方路過兩個人。
背影很是熟悉。
他張口就叫。
“汪汪!”沈醫生!
做寵物行業的,對動物的聲音本身就敏感,沈秋剛叫出聲,那邊的沈醫生就回頭看見三傻愣了下,隨即有些驚訝。
“球球,你們怎麼來了。”
看見林良,猶豫了下,“您好,您是……”
看他表情有些懷疑,林良就知道他誤會了,簡單介紹了自己身份,然後說了下狗子主動要來醫院的情況。
“球球主動要來的呀,看來你沒有跟哈哈拉拉商量。”他看向旁邊。
從他出現,哈哈和拉拉就自動遠離,站到林良身側,看得出來對他們很是抗拒了。
沈顧哭笑不得。
“阿顧,我們先過去吧,要開門了。”
傅言生從後麵喊了句。
沈顧摸著沈秋的腦袋,“那行,既然你主動要來的,我們就去醫院檢查檢查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見林良隻有一隻手,他招呼著要去牽哈哈和拉拉。
二傻對沈顧十分抗拒,但是沈秋一吼,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上去。
沈顧覺得好笑,“要我說,讓你們一起去養老院還真是去對了,哈哈和拉拉看起來依舊十分聽你的話。”
說完,又感歎似的,“我之前接到許翼電話了,說你們治……”
沈顧話沒說完,薩摩耶的爪子就踩到他腳上。
沈顧一開始沒在意,讓了一點距離繼續走,結果張口還沒說完,薩摩耶的爪子又踩上來了。
低頭一看,薩摩耶衝他樂嗬嗬的笑,那雙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沈顧還是比許翼多了那麼一些眼色的,見狀就知道沈秋是在阻止他,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跟傅言生說起了醫院裡的事。
他們也沒忘記旁邊的林良,時不時跟對方說著話。
隻是一番話下來,沈顧明顯感覺到林良的情緒不高。
到了醫院將門一打開,沈顧給林良倒了水剛要說什麼,那邊傅言生就喊他。
他隻能說聲抱歉,“我過去一下,待會兒就來跟球球做檢查。”
林良示意他隨意。
傅言生帶他進了旁邊的診療室。
“怎麼了,外麵還有人呢,你一大早……”
見他將門關上,沈顧顯然是誤會了,臉色一紅。
傅言生挑了挑眉頭,“我隻是想跟你說一說那個林先生。”
“你以為我要乾嘛?”
沈顧一頓,臉上紅了又綠,綠了又紅,最後輕咳一聲。
“那什麼,林先生怎麼了,你說。”
傅言生看著他笑,直把沈顧看的惱羞成怒了才正經臉色。
“林先生的情況我看著不太對。”
傅言生大學學的是人類心理方麵,後來才轉的動物心理。
因此話一出口沈顧就明白他的意思。
有些意外,“可林先生看起來……”
他頓了頓,仔細回憶起來,從剛剛短短五六分鐘的時間,他就明顯感覺到林先生不愛說話,情緒不高。
“很嚴重?”
如果不嚴重傅言生不會單獨跟他說。
“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從外麵看,不輕。”
沈顧沉默了下,想了會兒。
“他說是球球主動要來醫院的。我們認識兩三個月了,他可從來沒主動說過要來看我們啊。”
沈顧對於球球的智商很有信心,而且狗能感覺到人類察覺不到的信息。
說不定就是球球察覺到什麼不對,然後才來尋求他們幫助的。
不過沈顧也沒把沈秋想那麼神,隻是覺得他們是醫生,察覺林良生病了,帶他看醫生治病,再正常不過。
稍微猶豫了下,他才說“我給許翼去個電話,看能不能聯係到養老院的院長,然後再看情況。”
傅言生點頭。
而此時醫院的會客室。
林良也一臉探究的看著趴在地上的薩摩耶。
二傻從進了醫院就一臉萎靡的縮起來了。
“球球。”
他喊著薩摩耶的名字,那雙眼如鷹一樣在他身上掃視。
“你剛剛是故意的。”
他很肯定的說。
薩摩耶歪歪腦袋眨眨眼睛,耳朵閃閃,露出了一抹十分燦爛的笑容。
張著嘴巴,舌頭掉在外麵,看起來可愛極了。
但林良不為所動,“你想阻止他說什麼?”
“你是故意帶我來這兒的吧。”
沈秋:……
有時候,跟一個太過警惕的警察打交道真的很難。
沈秋自覺自己六年的警齡是比不過當了幾十年警察的林良。
所以薩摩耶決定裝作聽不懂。
全身趴在地上,用無辜的眼神看林良:你在說什麼,我隻是一隻修勾罷了,我什麼都聽不懂。
他越是這樣,林良就越肯定這中間有問題。
如果他麵對的是敵人,千方百計也要讓他說出自己的目的。
但他麵對的是一隻狗……
狗子不僅能賣萌,還能裝聽不懂。
自己分析了一大片,結果薩摩耶反而昏昏欲睡起來。
林良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心梗了,這還是幾年來第一次。
十分無奈的歎氣,“行,你就給我裝,你彆以為你靠賣萌能混過去,等回去我就找人問清楚。”
薩摩耶麵上可可愛愛,心裡則是已經哀嚎翻了天。
都不做警察了,林良就不能把警惕心去掉一半嗎!
對一隻狗子還持有警惕!是不是人!
他的哀嚎林良顯然聽不見。
看著薩摩耶是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讓他莫名想到了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年輕人。
眼神一閃,林良想到了妻子才去世又得知戰友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從網上看到的字眼。
傅言生剛走出來,就看見剛剛對他們不冷不淡的林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神色不明的看著薩摩耶語速急切的喊了一句,“老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