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鬆沒說話,但袁柏卻立即道:“那是自然,我這就去找找。”
“縣主,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冬柚過來請示道。
長孫愉愉點了點頭,這才領著一眾人往清音閣去,清音閣是寧園的戲台所在,底下埋著九口大缸,在上頭無論是唱曲、唱戲都比彆的地兒清楚洪亮,義賣選在這兒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長孫愉愉剛在清音閣正麵的席位上坐下,那朱慧蘭就用手肘擠這個推那個的生生擠到了長孫愉愉身邊,順手就把旁邊的一個小凳子拎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長孫愉愉旁邊。
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貞靜溫婉的閨秀,哪兒見過朱慧蘭這樣的奇葩啊,都驚得一時沒了聲兒。
朱慧蘭卻是一點兒顧忌也沒有的,“縣主,我坐你身邊吧,這義賣我什麼也不懂,那些字啊畫啊的好不好我也看不出來,這樣吧,你說哪幅好,我就買哪一幅好不好?”
長孫愉愉還沒來得及答話,朱慧蘭卻又道:“縣主,你身上的香氣真好聞啊,這會兒坐得近了,我才聞到呢,既清新又雅致,這是用的哪家的香啊?告訴我好不好?”
長孫愉愉仔細看了看朱慧蘭,隻覺得這人若不是真傻那就是真臉皮厚,卻是個漿糊性子,粘上了就取不下來。她不願在這種場合鬨得不愉快,於是道:“你要是乖乖地坐回去,待會兒家去時我就送你一盒香。”
朱慧蘭想了想道:“那我還是願意坐在縣主你身邊。”
長孫愉愉簡直無語了,她看了看朱慧蘭那體型,感覺不叫家中健婦來就趕不走她。但這種場合長孫愉愉卻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她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可見人真的是,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另一方的男賓看到長孫愉愉身邊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朱慧蘭,都忍不住笑起來。更有人尖刻地道:“你們說這像不像貂蟬和母豬?”
他們起哄的聲音很大,以至於女客這邊都聽到了,也有人開始私下議論起來。不知道朱慧蘭聽到沒有,反正長孫愉愉耳朵裡已經聽到了,她微微掃了眼朱慧蘭,見她臉上雖然還帶著憨笑,卻已經有些勉強了。
長孫愉愉轉頭對蓮果道:“給朱姑娘重新設張椅子吧,就放在我旁邊,我的客人卻沒有坐凳子的道理。”
朱慧蘭側頭看了看長孫愉愉,有些感激地衝她笑了笑。
於長孫愉愉而言,對朱慧蘭這種差她太多的女子,生出一點兒憐憫之心實在太容易了。
一時義賣開始,走上那戲台的卻不是眾人以為的慶陽王,而是另一張不算陌生的麵孔。那是京城有名的開了百年的書畫鋪子“榮古齋”的大掌櫃。
這掌櫃的有一把響亮聲音,往戲台上一站,一張口就把場內的人語聲給壓了下去。
“諸位公子、姑娘們有禮了,今日榮某在這兒是替京郊十萬流民進行義賣,真多虧咱們華寧縣主想出這等法子來,既雅致又心存仁慈之心。今兒的義賣品,我榮古齋的人也都先鑒賞過了,件件都是精品,凝聚了不知多少雅士淑女的心血,還請諸位慷慨解囊,不要吝惜。而且這裡頭許多義賣品可是你們平日裡想尋都尋不到的,想求人都求不到的。”
這榮掌櫃的話可不假,譬如那些閨閣之作,就是絕對不能外流的,但今日這種場合卻是例外。
“好,閒話不多說,這第一幅義賣品,咱們先請出《上京雪景圖》,至於畫作的主人是誰現在卻不好告知,不過這畫作背後有一個貼條,待會兒等拍賣定了,我就揭下這貼條來公布。此外,咱們華寧縣主還說了,今日義賣最終出價總數最多的貴人,她將私人贈送一匹汗血寶馬的馬駒。”
“汗血寶馬有多珍貴不凡想必在座的貴人都知道,就不用榮某贅述了。隻是這一匹卻是不同。諸位可曾聽說過皇上那匹千裡馬紫騮,那紫騮的後代皇上就賜了一匹給咱們華寧縣主,晉陽公主還特地讓人從西苑找了一匹純血的汗血寶馬來配種,如今這匹小馬駒就是它們的後代,這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馬了。”榮掌櫃的用他那獨特的洪亮聲音介紹來,更是顯得這馬的不凡。
朱慧蘭在旁邊握了握拳頭,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拿到這匹馬駒。
而這馬駒讓那些個世家子和大商人的子弟更是心潮澎湃,因為對男子而言,汗血寶馬的吸引力顯然更大。
方子儀低聲道:“華寧,你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啊,這馬駒你居然都舍得拿出來,咱們誰要你都沒舍得給呢。”
長孫愉愉道:“是我娘讓拿出來的,說是我舊年多病多災的,這次拿出來也算積福。”
朱慧蘭道:“縣主身子不好麼?我家裡就有做藥材生意,改明兒我給縣主送一車藥材過來,你儘管用,不夠我再送。”
長孫愉愉拿起自己的羽毛扇遮住嘴巴笑了笑,“哪有隨便送人藥的?”這不是給人添堵麼?
朱慧蘭自己聽了也覺得尷尬,然後眼睛一瞥都定在了長孫愉愉的雪白羽毛扇上了。“呀,縣主,你這扇子好彆致啊,這大雪天的用著可太相配了。”
長孫愉愉的扇子自然是好東西,其實這不是羽毛扇,乃是一柄小小的檀香扇骨的折扇,十二根扇骨,每一根上頭仔細地黏了白狐毛,顯得十分的華麗卻又雅致,冬日用來做配飾真心是彆致。
想當然的,今天之後京城姑娘裡肯定會時興起用這白狐毛折扇的。
長孫愉愉將折扇合了起來,在手裡一束那扇頂就堆成了一朵花兒似的,她將扇子交給蓮果,“用匣子裝起來,待會兒家去時送給朱姑娘。”
朱慧蘭忙地道謝,“多謝縣主,多謝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