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琴多覺得有些受傷,她娘做的花糕特彆好吃,若不是這種特殊的日子,她不會央求她母親動手做的。誰知長孫愉愉卻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一旁長孫丹卻笑著探頭過來道:“陳姑娘你卻彆多心,華寧她腸胃弱,等閒的東西都吃不得的,這萬一不啊,……”長孫丹掩著嘴笑了起來,“哎,她是吃一塹長一智。候華寧彆提多嘴饞呢,有一回咱們去壽安侯家做客,她卻是拉肚子拉得整個裙子都是,當哭得稀裡嘩啦的。”
“咦,丹姐姐,你做什麼在吃東西的候說這個啊,好惡心啊。”史墨梅用手扇了扇鼻子。
長孫愉愉以扇遮麵地笑道:“你們丹姐姐不總是老拿這個說事兒麼?你沒聽個十次有八次了吧。不知道是幾歲候的事兒,我都沒有印象,堂姐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次次都拿出來說,生怕彆人不知道我候的糗事似的,不知道我這堂姐是個什麼意思,成日期盼著彆人嘲笑我這個堂妹。”
她雖然在笑,但是笑意卻達不到眼底。長孫丹說的事兒,長孫愉愉不僅有印象,而且還刻骨銘心。
那候她才四歲多,四歲孩子哪裡記得住事兒,偏偏這件事長孫愉愉卻記得清清楚楚。那候她的確是個傻子呢,整日跟在長孫丹身後玩兒,以為她真是自姐姐。
可是做客那日拉肚子,卻是人為的。她本脾胃弱,再被人了巴豆粉,險些沒把她給弄死。長孫愉愉還記得自那會兒已經知羞恥了,的確是哭得稀裡嘩啦,孩子覺得活著丟人了。
據她娘親說,整整兩個月,她親眼看著自瘦弱去,奄奄一息,什麼東西都不肯吃。後來還是晉陽公主把她帶去找道玄老和尚,她和她母親在玉秀山上住了兩年,直到她六歲身子才將將養好。
而那兩年的苦難不過隻是長孫丹一個“玩笑”造成的。晉陽公主能找曾母大鬨特鬨,卻沒法跟個當才五歲的女孩兒計較。
長孫丹笑道:“我能有什麼心態啊?隻是幫你解釋一而已,免得她們以為你是太挑剔而得罪人。”
“我是沒長嘴還是什麼的,你來幫我解釋?”長孫愉愉冷笑道,“彆把自說得那麼高尚,不過是在我身上挑不出刺兒,找些有的沒的說一通,這樣你痛快了是吧?”
長孫丹還待回一句,卻被陸甜甜拉了拉袖子,隻見有人正拿了一束蘭草往她們這邊走來。
長孫丹立即坐直了身體,順理了理自的裙擺。
不出意料,這束蘭草自然是送給長孫丹她們的,接著陸陸續續有好些男子拿了蘭草束走過來,都給了長孫丹她們。當然最叫人在意的還是定軍侯世子他們那群人的蘭草給誰,但這沒什麼懸念。
長孫丹今天樂得尾巴都翹起來了。
這麼一圈來,長孫愉愉她們收了一束蘭草,卻是陸他們那群新科進士送的,但自然不是給長孫愉愉麵子,而是因為陸和韋嬛如定親了,所以才借著蘭草表心意。
如此長孫丹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此屆花神。她的侍女很快準備好了天青色海棠式瓷盆,在裡頭放好了花瓣,又在洵水裡了水裝進去。
長孫丹被人簇擁著以柳枝蘸了花瓣水,往每一群人裡拋灑,這是祈福禳災,卻隻有公選出來的花神才有資格。
陳一琴這才曉得,京城反正不管乾什麼都是比個上論個輸贏的。
今次的上巳節對長孫愉愉等人來說真不是個什麼愉快的記憶。眾人散開的候,鐘雪凝忍不住氣呼呼地道:“不知道韋嬛如究竟是幫咱們還是害咱們,一聲不吭地由著長孫丹耀武揚威,早知道不那個賭了。”鐘雪凝這話是衝著許嘉樂去的。
許嘉樂是覺得委屈,當初提出這個賭注的候,她的確是為了韋嬛如,但沒料到會是這樣子。
她私找到韋嬛如道:“嬛如姐姐,你今兒是怎麼了?怎麼無精采的?”
韋嬛如笑著搖了搖頭,“我是累了,夾在愉愉和丹姑娘中間受罪,索性兩邊都不來往是了。”
“其不怪愉愉,那長孫丹的確是有些過分呢,沒有做姐姐的樣子。”許嘉樂替長孫愉愉辯解道。
韋嬛如又搖了搖頭,“誰不是省油的燈,我勸你啊遠著點兒才好。”
許嘉樂笑了笑,沒表態。
卻說今日玩得不大爽利,所以長孫愉愉早早兒地回了寧園,然卻與陳一琴約好,黃昏分去陳府接她,然後一同去集芳園。
長孫愉愉的馬車到陳府門外停了一會兒,陳一琴出來了,後麵還跟著陸。長孫愉愉因為今日不痛快,連車寒暄的心情都沒有,至於怠慢不怠慢陸她則完全不在乎。哪怕他連中六元有些才氣,卻入不了華寧縣主的眼。
陸看著長孫愉愉那比尋常馬車大了一半的馬車,心隻道這位縣主還真是處處都與眾不同,高調華麗。
長孫愉愉的馬車的確華麗,四邊垂簷,都是上等的楠木透雕鬆鶴延年。她的東西多鬆鶴延年紋,全是她母親的主意,晉陽公主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自女兒能長命百歲。
除了雕簷外,馬車四角還垂著金鈴並瓔珞流蘇,一旦跑起來會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且那金鈴球內還放著香囊,不知怎麼搗鼓的,隨風會四散清芬馥鬱的香氣,一聞知道昂貴。
至於拉車的馬,不是一匹,而是兩匹,通身雪白無一絲雜色的馬,配上金絡頭,訓練得步伐一致,昂挺有神。這樣的馬一匹怕是不千金,配出兩匹來卻是極其難辦到的,如今卻隻能拿來給這位縣主拉馬車。
至於馬車裡麵的裝飾,陸雖然看不見,卻能推斷必然是比外麵更華麗富貴。
陸將陳一琴送上了馬車,自騎了一匹黃毛馬跟在旁邊且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