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陳一琴這才了然,又誇了句,“九哥,你懂真多。”
陸行搖搖頭,“多走走多就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陳一琴安安靜靜地待在裡也閒著沒事兒,想著她到京城後,長孫愉愉一直待她極好,還送了她一襲裙子,她總回禮的,思來想去,給她做了個荷包,然後差裡仆人給她送了去。
那仆人回來後卻道華寧縣主病了,說是身子好了再請她過府相聚。
陳一琴一就急了,“怎麼會病的?前幾不是還好好兒的麼?”她心下著急去探病,少不去薑夫人麵前爭取。
“定然是那救朱姑娘的時候騎馬吹了風著涼了。”陳一琴憂心忡忡地道,“娘,既然知道她病了,我不去總是說不過去的,而且縣主待我一直很好。”
薑夫人沒好氣地著陳一琴,卻也知道自己兒是赤子之心,真不讓她去探病,她心裡必定難受,指不定自己也憋出病來。
陳一琴到晉陽主府時,鐘雪凝也正好在。“是那晚騎馬鬨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怎麼這麼胡鬨?朱慧蘭知道你病了,這會兒正在府外著呢,你見不見她。不過這回她沒帶一車藥來了,隻當誰都稀罕她那點兒銀子啊?”
長孫愉愉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她受風著涼的症狀跟一般人都不一樣,彆人是掉眼淚流鼻涕,她則是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虛脫了,每回著涼都這樣,著就像鬼門關闖一遭。
長孫愉愉擺了擺手,用遊絲一般的聲音道:“彆提這個,我娘還不知道呢,否則定然找朱麻煩的。”
陳一琴見長孫愉愉一張小臉雪白雪白的,好似冰凍的牛乳一般,嘴唇的顏色也淡到了極致,露在外的手指幾乎成了透明的。她發現所謂絕代佳人連病中都格外老天爺偏好。彆人生病都是蠟黃憔悴,她卻好似即將融化的冰雪佳人,著隻叫人心疼又焦急,怕她就這麼融化了。
“怎麼病這樣厲害啊?可請夫了?夫怎麼說?”陳一琴關切地道。
長孫愉愉撇嘴道:“還能怎麼說,每回都讓我娘趕緊準備後事。你問雪凝,我備著給我衝喜的棺材都好幾口了。”
“呸呸,快彆這樣說。”鐘雪凝紅了眼圈道,“朱慧蘭這個天殺的,沾著她就沒好事兒,專門生來克人的,她娘也是她克死的。那晚我就不該麻煩你,哎,以後咱們再不跟她來往了,讓她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她怎麼克死她娘了?”長孫愉愉示意蓮扶她起來道。
“她出生的時候個頭太,她娘好容易把她生了出來,結卻鬨了血崩就那樣沒了。就說是她克的。”鐘雪凝道,“若是她娘還在,她也不至落到如今這地步,她朱部分的產都是她娘帶來的嫁妝,還有她娘生前鋪好的路掙下的,現在可是宜了她那後娘。”
“就說她那檔子人參生意吧,留下的人手都是她母親當年重用的,所以他爹才把那生意給她的,不然……”鐘雪凝冷哼了一聲,“就是上回義賣的銀子,我私下問她了,其實那都是她娘剩下的嫁妝,就那一天差不多都花光了。”
長孫愉愉了都不知道該說朱慧蘭是蠢還是傻,或者是傻膽?
“讓她進來吧。”長孫愉愉歎了口氣,她最討厭到彆人說“克”誰了。她那祖母曾氏就總是罵她母親晉陽主克死了她兒子,也正是因為這樣,曾母才會用針戳長孫愉愉這個晉陽主的命根子。
“她娘生她難產,隻怪她自己懷孕了不知道忌口,把個胎兒養那麼生的時候才艱難,但這怎麼能怪朱慧蘭呢?”長孫愉愉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這娘倆都是可憐的。”
朱慧蘭進長孫愉愉的院子,一下就院子裡的陣勢給驚住了。
隻見正屋門口站著兩個筆挺的打簾丫頭,正屋階下分成左右兩列,每列又站了四名綠襦白裙的婢,每個人都站端端正正的,手腳擱哪兒仿佛也是規定了的,站紋絲不動,靜謐無聲。
就這氣派,彆也學不來。
屋宇雕欄玉砌之類的且不用說,光是那廊下掛著的鳥籠子就讓人眼花繚亂了,朱慧蘭的外祖父當年也玩鳥,所以她略知道一些。這廊下光是鸚鵡就不凡,有一隻白紅眼牡丹,還有金絲頭牡丹,那是有錢也找不到的。
見有陌生人進院子,那隻白玉牡丹鸚鵡就喊了起來,“人來了,人來了。”
朱慧蘭跟著領路的丫頭上了台階就聞到了一股清潤的兒香,整個屋子似乎都籠罩在這香氣裡,清雅淡致。
那丫頭往兩旁撥開琉璃、白玉、碧璽寶石串成的珠簾,引了朱慧蘭進去。
進了屋,朱慧蘭就不敢亂瞥了,隻匆匆了眼正堂的紫檀長案,那上麵擺著一件青漢玉壽麵雙耳有蓋方瓶,裡頭插著一柄宮扇,還有一件青綠周雷紋觚,一件紫檀邊鑲青玉銅鏡插屏。隻這三件東,以朱慧蘭的眼力知道價值不菲。
再四周掛的條幅和書畫,想來也全都是真跡,那算下來起碼也是好幾萬兩銀子打底。
隔扇全是上好的楠木,中間依舊掛著珠簾,那些個寶石仿佛不錢似的,就隨隨在空中相互碰撞著。
文竹見朱慧蘭不錯眼地著那寬幅珠簾,曉商最喜金銀珠寶,所以才不眨眼。“平裡咱們也不掛這簾子的,縣主嫌它太打眼兒,弄跟暴發戶似的,隻是縣主病時,覺屋子裡悶,所以才裡裡外外都掛的珠簾,就為它通風卻好,偶爾吹個風,讓縣主響。”
朱慧蘭點點頭附和道:“珠簾的確是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