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公主歎息一聲道:“是啊,原本我是替你看中了今年的狀元郎,結果他卻要與韋家定親。”晉陽公主說著還撇了撇嘴。
狀元郎?“你是說那陸漸?”長孫愉愉拔高了嗓,完全沒料到自己母親看的人會是陸行,“虧得他要跟韋嬛如定親呢,他那麼窮酸,誰嫁給他都要跟著吃苦的。”
“胡說,陸家傳承千年,在寧江也是豪族,怎會窮酸?”晉陽公主斥道。
長孫愉愉噘噘嘴,“他家裡或許有良田千畝,可一看就是不會拿銀給老婆花的人,他們那種人要官聲要政績,即便老婆有嫁妝,肯定也不許隨便用呢。陳相公不就是這樣的麼?阿琴的寒酸模樣,娘親又不是不知道。”長孫愉愉是堅決不肯嫁陸行的。那人不僅窮酸,還對不理不睬,若是嫁給他還不如嫁給一塊石頭呢。
晉陽公主戳了戳長孫愉愉的額頭道:“你啊你,光看到小節了。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看重陸漸?”
長孫愉愉搖搖頭,其實心裡是有很多猜測的。畢竟是狀元郎,母親從來就最喜歡讀書人的,還有就是陸行的爹曾經救過皇帝舅舅一命,母親肯定是覺得陸行前程遠。
結果晉陽公主卻道:“陸家有祖訓,十無方能納妾,你知道這對咱們女味著什麼嗎?”
長孫愉愉不以為然地道:“那還不簡單麼?”那種組訓就偏偏小孩兒。“不納妾不是還有通房丫頭麼,能耐點兒的在外頭不知養多個外室呢,那些個讀書人慣會玩弄這些說辭。”
晉陽公主忽然就感覺女兒了,心思多了,隨隨便便是糊弄不過去了。“是,部分男都愛耍花招,但是南川陸家不會。”晉陽公主十分篤定地道,“他家之所以能長盛不衰,就是因為一直都嚴守祖訓,說不納妾,房裡就沒有其他人。若是有,那就會被出族。”
長孫愉愉聞言,也敷衍地點了點頭,心裡還覺得自己娘親天真,京多偽君,長孫愉愉可是曉得不秘聞的。
“愉愉,你想想,哪怕是帝王江山,縱觀曆史也不過一兩百年就換一茬人,但是陸家卻一直屹立,書香世家能綿延百世,中雖然有起伏,但終歸還是能維持。像咱們這樣的,才是無根的浮萍你懂麼?娘為你操心操得都睡不著覺,就想著萬一我走了,又萬一你皇帝舅舅有個三長兩短,哎,你說我們娘倆兒可怎麼辦?”晉陽公主說到這兒眼圈就紅了。
長孫愉愉沒想惹自己母親傷心的,前輕輕靠在晉陽公主身邊,覆蓋在晉陽公主背道:“娘,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這些年也享了不福。且,我不都由著你麼?是那陸、韋兩家都經換了庚帖了,你就彆惦記那陸狀元了。”
晉陽公主揚了揚眉道:“換了庚帖又算什麼?這不是還要合八字麼?”
長孫愉愉眼睛立時睜得如杏仁一般,“娘,你要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這合八字自然有匹配的,也有不相合的。”晉陽公主有所指地道。
“不要,跟韋嬛如搶陸行,那我成什麼人了?”長孫愉愉噘噘嘴。
“你懂什麼啊?你知不知道陸家還有個彆人家都趕不的處?”晉陽公主問。
“能有什麼處?”長孫愉愉可猜不出。
“他家從來就命長。前朝他祖宗做到宰相,活了一百零二歲都成了老壽星,現在陸行止的曾祖父也還健在,他爺爺也活著呢,他們家的男人都長壽。”晉陽公主道,“我這輩是吃夠了男人短命的苦,所以絕對不許你遭同一份兒罪。”
長孫愉愉簡直服氣自己娘親了,這理由還真沒法兒駁斥。
“就算這樣也不行,反我也沒看中他,娘,你重新看看其他人家吧,不然以後你和韋相公怎麼見麵?彆人又怎麼看我?”長孫愉愉道。
“一輩的事兒,你管彆人怎麼看?而且他們不過才換了庚帖,又不是成了親要讓他們和離。”晉陽公主道,“你啊,知不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那陸行止不過是寧江來的土小,長這麼都埋在書本裡了,但凡你給他點兒小殷勤,以你的容貌和家世,他難道還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麼?到時候可就不是咱們對不住韋家了,而是各憑本事,成親也得講個投合是吧?”晉陽公主說得十分霸氣。
長孫愉愉想起陸行生疏有禮的樣,嘟了嘟嘴,覺得自己娘親估計是想得太簡單了。“不要。”韋嬛如雖然做人不地道,但是長孫愉愉卻不能毀了自己的名聲。
“你這孩!”晉陽公主無可奈何地瞪了長孫愉愉一眼,“今後可彆後悔。”
鬼才會後悔呢。
“娘,月裡陸甜甜生辰,請了我,你說我送什麼呢?”長孫愉愉趕緊換話題道。
其實送陸甜甜什麼早就經想了。
“縣主,芸哥兒來回話說,博遠齋那套《園山集》是有人托他們尋的,不肯賣給我們。”文竹道。
“找到是誰托他們的了嗎?”長孫愉愉問。那《園山集》是長孫愉愉打算送給陸甜甜的東西。
“博遠齋不肯泄露主顧的名字,不過芸哥兒在外頭守了些日,又多方打聽,發現是陸狀元托的博遠齋。”文竹道。
“既然知道是他,那讓芸哥兒去他家中打聽打聽,若是他肯割愛,多銀都可以,如果他不要銀,咱們用家中其他珍藏的善本、孤本跟他換,問問他想要什麼就是了。”長孫愉愉不以為地道,並不覺得這是樁難事兒。如果陸行有點兒眼力勁兒,就該趕著送過來。
文竹一看長孫愉愉的神就知道沒回事兒,汗顏道:“芸哥兒也去找過陸狀元,他卻說《園山集》是他家中一位長輩喜愛,所以不肯賣。”
“還真是個不知轉圜的書呆性。”長孫愉愉撇嘴道,然而那《園山集》卻是勢在必得,“備車,我親自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