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才鐘雪凝、方子儀等都沒遇到狼,陳一琴也沒有,長孫愉愉真是感歎自己的運氣,她還從沒這麼倒黴過呢。長孫愉愉很自然地開始跟陳一琴說自己的遭遇,總得賺點兒同情才好。
“縣主。”蓮果見長孫愉愉越說越詳細,不得不出聲打斷她。因為她看到長孫愉愉的臉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粉紅,她這當是發熱了,卻還自己不愛惜自己。
長孫愉愉知道蓮果的意思,隻好道:“你好好休息吧,等回了京城咱們再聚。”
陳一琴點了點頭,等長孫愉愉走出去了,才後知後覺地想怎麼要回京了才再聚呢?
卻說長孫愉愉這般剛出了陳一琴的帳篷,就見陸行從外麵走來,她立即揚起了下巴,眼睛朝天上看去,隻當眼前沒這個人。
陸行卻沒她那麼無禮,往旁邊讓了讓,麵無表情地朝長孫愉愉行了一禮,便徑直走進了陳一琴的帳篷。
這可真是夠冷淡的,也不知道是誰在夢裡死活非把她給逮回去呢,長孫愉愉憤憤地想。
出了陳家的帳篷,長孫愉愉往不遠處孔重陽的帳篷那邊兒望了望,最終還是沒過去,一個是不想讓人亂猜疑,另一個麼也是實在撐不下去了。
長孫愉愉這一病自然又是病來如山倒,病得隨時都能撒手人寰似的,長孫丹那邊有些人背後雖然嚼舌根,卻也沒好意思多指責什麼,畢竟長孫愉愉病得太厲害了,晉陽公主都哭了兩回了。
長孫愉愉的病回了京城修養了許久才緩了過來,這日子飛也似地就進了九月。孔家和陸家換了庚帖,孔重陽和陸征的親事算是正式定了下來,日子也選好了,就在來年的五月。
長孫愉愉聽說長孫丹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卻也於事無補。
晉陽公主看著明顯恢複了精神的長孫愉愉道:“可憐見的,臉又瘦了一圈,你每回生病都讓我短壽。”
長孫愉愉道:“娘,這不怪我,都是陸九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兒,又氣又怕才病的。”
晉陽公主卻是明顯不信,周圍的人也不信,其實都在懷疑她是為了孔重陽和陸征的親事才生病的。所以鐘雪凝等人來探望她時,一句孔、陸的事兒都不敢提。
“人陸修撰好心救了你,你可不能這樣怪人。”晉陽公主蹙眉道,“你既然好了,我們也該找個機會好好謝謝陸修撰了。”
“那你去求皇帝舅舅給他升個官兒好了。”長孫愉愉翻白眼地道。
“胡鬨,他們這樣科甲出身的升官那是有道數的,我去求你皇帝舅舅這不是幫陸修撰而是害他。”晉陽公主道。若是讓人知道陸行走的是勳貴路子升官,他就會被同儕看不起的。這道理長孫愉愉當然也懂,她是故意那麼說的。
“那你去給他買個宅子吧,他如今住的那個小得跟咱家的淨室差不多大,叫人都沒地兒擱腳了。”長孫愉愉嫌棄道。
也不知道她的腳有多大,一個四合院都不夠她站的。
“胡鬨,送宅子也太容易了,這怎麼比得上陸修撰救你的恩情。”晉陽公主斥責道。
長孫愉愉鼓起腮幫子道:“錢、權你都不好幫他,那就色吧。去教坊司贖買兩個絕色美人給他,也好叫他知道什麼叫美人,省得他白長了一雙眼睛。”
晉陽公主笑道:“我說陸修撰是怎麼得罪你了,敢情是他沒拜倒在我家寶貝女兒的石榴裙下啊?”
長孫愉愉嘟囔道:“誰稀罕啊?他要是拜倒了,我才覺得驚嚇呢。”長孫愉愉又想起陸行在夢裡說的“不嫁也得嫁”的話,這話之所以那樣氣人,正是因為現實裡陸行特彆冷淡的態度,兩相對比,更加諷刺。
“哎,要是咱們家有個男丁就好了,也能有借口請陸修撰上門。上回還說要請他幫忙掌眼呢,想來他肯定是要推辭的。”晉陽公主無限惋惜地道。
家裡沒有男丁,但是可以請啊,譬如晉陽公主就托慶陽王給陸行下了帖子,然後由慶陽王父子作陪,在寧園設宴邀請陸行,幾次三番之後陸行也不可能托大,隻得應下。
賞畫的地方設在長孫愉愉的書房,她那兒最是得天獨厚,前麵就是廣闊的湖麵,湖風習習讓人神思暢爽。到了冬日旁邊小溪裡開始灌注熱水,熱氣蒸騰那更是人間盛景。
此刻卻是百花盈道,九月裡正該盛放的各種菊花自然是應有儘有,但不該出現的牡丹、芍藥卻也在絢麗綻放,這都是真金白銀養出來的。
姹紫嫣紅環繞著長孫愉愉的書房,將它烘托得好似百花仙的居處,芬芳馥鬱,色澤明麗,一如它的主人一般。
走進屋子,隻見窗邊放著一個花囊,裡頭插了大大一束水晶球似的白菊,案邊放了一個青釉大瓷盤,盛著滿滿一盤香氣清芬的金黃佛手,襯托得書房內卻比外麵古樸多了。
一明兩暗的三開間“古今齋”,中間全部是打通的,窗戶更是有些古怪的風格,從頂到底都是一扇扇透明大頗黎,因此書房特彆的明亮,但也特彆的昂貴。
身置其中就能感覺其妙處了,除了兩頭是牆壁外,兩側全是這種大頗黎窗,門上也是大頗黎,坐在案前,湖光山景,花錦樹秀,儘收眼底。
陸行進門時,慶陽王正在讚歎長孫愉愉的書房,“華寧這書房布置得好,敞亮又雅致,我怎麼沒想著整麵都用頗黎啊?”說著他還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