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一嚇,長孫愉愉也再泡不得澡,匆匆起身,把衣裳、袍子穿得嚴嚴實實地才走出去。
燈下陸行也正靠在榻上以手撐在小幾上假寐,隱約聞著股酒氣,臉色也有些許潮紅。
長孫愉愉警惕地走到榻前三步的地方,“你就在榻上睡吧,我讓蓮果給你鋪床。”
陸行緩緩抬起眼皮看向長孫愉愉,眼眸墨黑,神情沉肅。
長孫愉愉可不怕他,“從今往後我睡床,你睡榻。等大伯父和伯母回寧江,你就去彆的屋子睡。”
陸行揚揚眉,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長孫愉愉輕輕咳嗽一聲,“圓房你就彆想了。如果你想找人伺候,長春坊我專門給你備了個宅子,裡頭養著兩名侍妾,放心,都是花容月貌之人,身子也乾淨,你也不用擔心壞了你的名聲。”
瞧瞧多貼心,不僅送宅子,還送美人,一送就是倆。做妻子的做到長孫愉愉這般大方地步,也真是男人的福氣了。
陸行卻並沒有覺得是福氣,反而坐直了身體看著長孫愉愉認真地道:“陸家子弟,年四十無子才能納妾。“
“知道,知道。”長孫愉愉不在意地揮揮手,“不給她們名分就是了,若是有了孩子,記在我名下便是。”長孫愉愉忒大方地道。
陸行站起身,逼近長孫愉愉,再低頭俯瞰她道:“長春坊我不會去。你不想圓房,我也不會逼你。”
長孫愉愉這才發現,陸行可真是高呢,站得如此近讓人頗有壓力。她需得仰著頭才能直視他的眼睛,不墮了自己的氣勢。
陸行說完,也不再看長孫愉愉,自取了自己的衣服進了淨室。
直到他消失在竹簾後,長孫愉愉才鬆了口氣,沒想到不圓房這事兒這麼容易就達成了共識。她一方麵覺得慶幸,但另一方麵又覺得被“無視”了。陸行是睜眼瞎麼?
洞房花燭的事兒,晉陽公主可是好生叫人教導過長孫愉愉的,專門找了宮中的司寢姑姑來教導她。那些個帳中之事,宮裡人玩的花樣最多,因為她們全身心都隻為了伺候皇帝一件事,所以也特彆擅長。
長孫愉愉聽完教導後,曉得男人對床笫之事都是很熱衷的,再厲害的男子也難逃枕邊風。
於是乎,陸行這般輕易就讓步多少有點兒傷長孫愉愉自尊心。
但是長孫愉愉並沒理會自己那無聊的自尊心,因為聽完教導之後她就篤定了一輩子都不要跟陸行圓房的念頭。生孩子的事兒,其他人也能夠代勞。
次日是歸寧的日子,長孫愉愉倒是不怕陸行在她娘跟前不配合,當然她也沒指望陸行能有多熱情就是了。
倒是她娘對待陸行那個噓寒問暖的模樣,讓長孫愉愉十分吃味兒,到底誰才是親生的啊?
“愉愉沒給你添麻煩吧?”晉陽公主笑容裡含著歉疚地問陸行。
陸行搖搖頭,“華寧挺好的。”
長孫愉愉覺得陸行太心機了,真的是混賬。她不信一個六元之才會在稱謂上犯無心之錯。華寧,那是做相公的人叫的麼?
晉陽公主卻當是沒察覺一般,笑得越發慈祥地道:“事兒我都聽說了,這孩子被我嬌慣得不成樣子了,吃食上一點兒不能將就。隻是她從小脾胃弱,為這個事兒不知看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最後還是按著道玄老和尚給的法子才救了她一條小命。姑爺可千萬擔待她一點,她呀也就吃食上嬌氣些,其他地方若是犯毛病,你隻管告訴我,我來教訓她。”
聽聽,這丈母娘多講理。但實際上再仔細品品,都說出嫁從夫,沒有犯了毛病卻要嶽母來教訓的。再且晉陽公主這兒直接就把兩個廚娘爭奪地盤的事兒給料理了,全麵偏袒長孫愉愉,讓陸行不要計較,計較那就是不關心長孫愉愉的身子。
“沒有勞煩公主的道理。華寧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家裡長輩都很喜歡她。“陸行道。
“那就好。”晉陽公主笑得有些僵硬了。
陸行說話實在是太客套了,卻不像是做人丈夫的,感覺像是其他人的丈夫在誇獎另一個人的夫人一般。
晉陽公主留了新婚夫婦午飯,飯後小憩,她將長孫愉愉叫到跟前問,“怎麼回事兒?你和姑爺怎的這般生疏?”
在長孫愉愉說話之前,晉陽公主已經著急地繼續追問,“你們是不是沒圓房?!”
長孫愉愉聽著這語氣不對,趕緊道:“圓了的,就是……“
“就是什麼?“晉陽公主的語氣已幾近嚴厲。
這把長孫愉愉給嚇著了。“就是他,不是,也沒有,過,女人嘛。“長孫愉愉吞吞吐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