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孫愉愉喝茶喝得如此接地氣,於水兒也沒先才那般拘束了,小心翼翼地跟長孫愉愉說了幾句話,見她和藹可親,一點兒架子沒有,就是喜歡親近她了,纏著她問京城的風物,長孫愉愉反正閒得無聊,也就隨便答答。
於氏對長孫愉愉也充滿了好感,覺得她既美又惠,陸行真是好福氣,能娶得這樣的媳婦。
這自然是局外人的看法。
陸行一走就沒了音訊,長孫愉愉也知道這種案子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什麼頭緒的,她隻能安慰於氏,說是已經跟徐博古那邊通了氣兒,於東山不會有什麼大事。
隻是於氏還是眉頭緊鎖,顯見得長孫愉愉安慰不了她。
晚上長孫愉愉自然得回船上睡,其他地方她可不習慣。至於陸行卻是一直不見蹤影,長孫愉愉本著自己承諾過的話,接下來幾日都到了縣衙陪著於氏,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
第三天剛黑的時候,陸行便從外頭進了衙門。於氏心急地迎了出去,長孫愉愉卻閒閒地坐著又喝了口茶。
陸行走進來瞥見長孫愉愉居然在喝茶,臉上露出一絲異色,探頭過去看了看,一眼認出乃是磚茶,也是忍不住好笑。
長孫愉愉瞪了陸行一眼。
“行止,可查著什麼了?”於氏關切地問。
陸行道:“嫂子不用擔心,命案我已經查清楚了,真凶也已經落網了,怕你擔心所以回來跟你說一聲,我現在就去見師兄。”
於氏還沒來得及反應,長孫愉愉先站了起來,“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陸行反問。
“怎麼可能這麼快?“長孫愉愉壓根兒就沒覺得陸行能破案,即便是破案也不可能如此神速。她是怕陸行為了於東海,而隨便找個人頂罪。
所以長孫愉愉給陸行使了個眼色,叫他出去說話。
陸行卻是假做茫然地看著長孫愉愉問,“你眼睛怎麼了?”
這把長孫愉愉給氣得,她直言道:“我眼睛裡有刀子,正對著你飛呢。”
這話一出,立時都得於氏和於水兒都捂嘴笑了起來。於氏原本是沒有心情的,但聽得陸行的話之後,心神已經為之一鬆,長孫愉愉會懷疑陸行,而於氏卻是深知陸行的為人的。
陸行道:“你當我是為了師兄而找人頂罪的麼?“
長孫愉愉不說話了,原來陸行不是不明白啊。
”放心吧,要是我這樣做了,師兄肯定不會原諒我的。“陸行道。
“那你怎麼可能那麼快?“長孫愉愉不解地道,”你雖然是南邊的人,但崇興和寧江可不是一州的,你就是有千般智慧,在這兒要是沒人幫襯跑腿,你怎麼可能這麼快查出舊案來?且不說彆的,就是那些衙役、仵作什麼的,可不會因為你是陸九公子就替你賣命跑腿,拖你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是個事兒。“
陸行點點頭,“縣主說得是,不曾想縣主對衙門裡的事兒還如此了解。“
長孫愉愉知道陸行是在玩笑,不由白了他一眼。
於氏在旁邊替陸行說話道:“縣主有所不知,外子這衙門裡的師爺還是行止幫著推薦的。做縣官的要能處理一縣的事務,還非得有幾個得力的師爺幫忙不可。“
看來因為陸行破了案,於氏放下了擔心,人也稍微活潑了些。
長孫愉愉訕訕地看著陸行道:“那你是怎麼破得案的?“
卻原來這命案是張三告李四謀殺過路客商,說他殺人奪銀後將屍首拋入了後院枯井。於東海便叫人去枯井搜尋,果真找到了一具無頭屍。
然則李四卻大呼冤枉,說他並未做過這件事,且當日不在場的人證也有。說是他喝醉了酒跟張三吹噓,自己新得了兩錠大元寶。
張三素來知道李四是沒有錢的,怎的會突然多出兩個元寶來?他就趁李四喝醉去他家看了看,不曾想竟然在後院的枯井看到一個死人在井底,這就匆匆來縣衙告狀,以為能得到賞銀。
偏那李四的銀子來路被於東海查清楚了,乃是他的小舅子委托他買地的銀子。雖然李四無罪,但屍體卻是真的,於東海就懷疑上了張三。
張三為何會知道屍體的埋藏地點?他說的什麼偷溜進李四後院的話,於東海並不信。而且進一步調查之後,於東海發現,張三和李四之妻有奸情,他很有理由懷疑張三是和李四之妻合謀來害李四。
如是於東海對張三用了刑,張三熬不住刑罰,屈打成招,認了這樁命案。
就此,於東海以為自己抓住了真凶,不想那張三的妻子帶著兒女從娘家回來,卻聽說自己丈夫成了死囚。
張妻是落魄秀才的女兒,知道於東海斷了冤案找他是沒用的,一般的縣令隻會強行湮滅各種證據,因為死刑已經報上朝廷,如果翻案,縣令是要受重責丟官帽的。因此,這才有了攔住徐博古伸冤一事。
於氏聽自己相公說過此案,她也以為是十拿十穩的案子,怎的會就翻案了?“那張妻是如何證明她家男人無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