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被群星環繞,少不得有人問,“縣主,你這裙子可真是太美了,怎的從沒見過這種布料,這牡丹花染得可是太美了。是京城新出來的麼?”
長孫愉愉手持白狐毛簇成的折扇,輕輕放在顎下搖動,聞言笑道:“這就是建昌府的料子,京城那邊兒還沒有,隻是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從咱們南邊兒傳過去了。”
一個二十來歲的俏麗婦人驚訝道:“咱們建昌府竟然有這等料子?我們怎麼沒見著啊?”
“也是新出來的。你是……”長孫愉愉雖然看過小冊子,但是那上頭又沒有畫像,她也不知道誰是誰,高袁氏也不出來介紹。
卻聽那小婦人自己介紹道:“回縣主,妾是甘氏,因今兒賓客太多,才出來幫著夫人照顧客人。”
甘氏長孫愉愉是知道的,高子離的寵妾,隻不過長孫愉愉沒想到的是,高子離寵這位甘氏,竟然寵得她在這種日子都能出來四處見客周旋,還處處冒頭了。
當然長孫愉愉沒有因為甘氏的不懂規矩而給她臉色看,雖然高家這種家風在京城是要被所有人詬病的。
而這甘氏似乎覺得長孫愉愉搭理了她就是鼓勵,便一直圍在長孫愉愉身邊。“縣主,我知道你不是什麼茶都喝的,給你特地準備了咱們這邊兒的玉露茶。”甘氏道。
旁邊一個婦人似乎生怕長孫愉愉不知道玉露茶而辜負了甘氏的一片心意,趕緊補充道:“縣主,那玉露茶隻有咱們這兒玉露庵老尼姑侍弄的幾株才是真的玉露茶,尋常人可拿不到,也就高州牧府中才有呢。”
長孫愉愉這會兒已經知道那插話的婦人是誰了,正是永昌府知府夫人,不過是續弦的。看她上趕著幫甘氏說話,就知道甘氏這位如夫人,比高袁氏這正頭夫人有牌麵多了。
“我不喝茶,平日裡也隻喝白水的。”長孫愉愉謝絕了甘氏的好意。
這讓甘氏有些下不來台,但是高袁氏卻是滿意了。
午飯後,高府請了戲班子唱戲,長孫愉愉向高袁氏告了辭,她實在是撐不住一整日應酬,當然也沒這個必要。
待回了自己的宅子,長孫愉愉吩咐冬柚道:“給甘氏那兒補兩匹纈染紗去,再送一套珍珠頭麵。”
冬柚應了是。
蓮果在旁邊問,“給袁夫人也隻送了兩匹,這給甘氏也送兩匹,是不是有些……“
冬柚給蓮果解釋道:“高州牧早就不去袁夫人的院子了,如今他府中上下張羅管家的都是甘氏,縣主自然要高看甘氏。”
成親後的女人家有沒有麵子,一要看夫君是誰,二還得看自己得寵不得寵,似高袁氏那樣的,長孫愉愉隻能恨其不爭,還害得她屈尊降貴去搭理一個妾室。
從回府開始,長孫愉愉就有些不得勁兒,捧著臉對著窗戶發呆。她也是今日才忽然醒悟,若是陸行心裡沒她,以後她指不定也會落得高袁氏那樣的下場的。
吹不了枕頭風的女人,其他人自然就不重視了。比如,長孫愉愉對高袁氏就是如此。
長孫愉愉之所以不得勁兒,是因為她意識到她將來全指望陸行了,少不得得反過來伺候好陸行,隻希望他能在外頭的時候給她做點兒臉麵。要是讓人知道她這個華寧縣主和陸行不和睦,外頭人指不定怎麼看她笑話呢。
但是長孫愉愉在陸行跟前哪兒彎得了膝蓋?她不挑剔他都不錯了,於是她才煩躁,鬱悶。
陸行回屋時,一眼就感受到了長孫愉愉的惆悵。“怎麼了?”陸行問。男賓和女賓是分開的,所以陸行也不知道內院的情況,隻當長孫愉愉可能受了冷待。不過他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隻或許是她沒成為群星中的月亮?
長孫愉愉不開心地瞅了一眼陸行,嫌棄道:“你先去洗洗吧。”
陸行梳洗出來,長孫愉愉依舊還在窗邊捧著下巴發呆。他沒急著上前,而是給蓮果遞了個眼色。
兩人去到門外,陸行問:“縣主是怎麼了?”
蓮果搖搖頭,“下午回來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你把白日裡遇到的事兒跟我說說,不要有遺漏。”陸行道。
蓮果細細說了,陸行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按理說長孫愉愉該是春風得意的,不得不感歎女人心海底針。
陸行重新回了屋,往長孫愉愉身邊坐下,“這兒冷,你又不耐火盆,要不要去床上靠著?”
冷是真的冷,可是躺在床上陸行又看不到她不高興,長孫愉愉的確想去床上,但是卻不能陸行說什麼就什麼。
她正要反對,下一刻卻已經被陸行給抱了起來,長孫愉愉立即發作道:“你能不能彆管我?讓我靜靜不行嗎?”
陸行抱著長孫愉愉往床邊走,長孫愉愉倒是沒掙紮,雙手還順勢搭在了陸行的脖子上,可嘴裡卻不饒人,“陸九,你彆以為圓了房就能隨隨便便管我,不經我的同意……“
陸行倒是想管長孫愉愉,想讓她就在家裡哪兒也彆卻,他討厭彆的男人在嘴上議論她。但是他心裡也很清楚,長孫愉愉不是能關在家裡的性子,她必須得被群星拱衛她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