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應了一聲,取了自己的衣裳進了淨室。
陸行洗過澡,上床後長孫愉愉很主動地就偎入了他的懷中,弄得他還有些許不適應,但他的錯愕很短暫,幾乎無從察覺,就伸出了手為長孫愉愉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
小縣主雖然很是矯情,但同時也是個實用主義,看她那朋友圈子就知曉的。如今已經入冬,廣邑府的宅子不像建昌府弄了地龍,長孫愉愉一個人睡覺著實有些冷,所以陸行一上床她就依偎了過去取暖,既然已經圓了房這方麵再楚河漢界那吃苦的就是自己了。
長孫愉愉將有些涼的雙腳插入陸行的腿間,可算是覺得整個人都能舒展開了。她這才想起來,南邊兒的屋子其實都不起地龍的,隻有京城大戶人家會弄,但建昌府他們的臥室卻是新修了地龍的,說不得陸行還是挺心細的。長孫愉愉那身子骨是既受不得熱,也耐不得冷。
陸行待長孫愉愉調整好了睡姿,輕輕地替她撥開唇邊的發絲,埋頭在她發絲間嗅了嗅,“腿還疼麼?”
“還行。”長孫愉愉有些癢癢地哼哼了一聲。
她的發絲很香,似花非花,似果非果,有絲兒甜,卻不是那種膩人的甜,而是逗得你口舌生津,想要大口吞咽的甜,是叫人食指大開的甜。
長孫愉愉不安地動了動。
陸行咬著她的唇瓣道:“知道你腿疼,我就揉一揉。”
屋子裡有些響動,窸窸窣窣的,長孫愉愉紅著臉掙紮著在被子裡冒出個頭,輕聲抱怨,“既然不……你脫我衣裳乾什麼?”
肌膚之親,卻是任何言語都表達不了的親昵,也是任何綢緞也替代不了的舒服。“這樣你更暖和。”
長孫愉愉暗自翻了個白眼兒,她已經夠暖和了,這都開始冒汗了。
好在陸行真就止步於揉一揉,長孫愉愉眯著眼睛問:“你見著高子離了,他是個什麼態度?永昌府那些地方積極麼?”
陸行半摟著長孫愉愉的腰,“知道有功勞,他們自然眼熱。不過他們也知道衛所兵不堪大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也是為何永昌府等地不肯大力剿匪的緣故,如果不是被山匪逼得沒路走了,他們是不會動真格兒的。
且還不排除官匪勾結的可能。
“那怎麼辦?”長孫愉愉問。
“剿匪之後上折子的時候,我給嶽母也去了信,隻盼皇上能不吝賞賜,隻要賞賜足夠讓人眼熱,自然會有人意動。”陸行道。做官嘛,不都想再進一步麼?
長孫愉愉有些驚訝,陸行會給她娘親寫信相求?而且還這麼輕易地就跟自己說了?這軟飯是不是吃得有點兒太順口了?可不像是陸某人的性子。
許是長孫愉愉的驚訝太明顯,陸行好笑地摩挲了一下她的眼角。
“很驚訝?”陸行道。
長孫愉愉點點頭,“我以為你是寧死也不肯跟我娘親沾半點兒關係的呢,你們不是清流麼?”
陸行輕笑,“什麼清流、濁流?”
見陸行不正麵回答,長孫愉愉多少還是能猜到他如此做的緣故,怕是為了讓她娘親能放心。陸行有所求,娘親才不怕自己受欺負。
讀書人的彎彎腸子多著呢,長孫愉愉腹誹。
“再就是,隻能走嶽母的路子,才能讓賞賜儘快下來,隻希望能在過年之前剿匪,否則永昌府的百姓又要遭殃一年。”山匪也要過年,所以每年年邊都要下山擄虐。
陸行的話,長孫愉愉懂。即便是皇帝下旨賞賜,卻要禮部來擬,他們那些個人有的是辦法拖延,你要是不意思一下,有些賞賜拖你半年、一年都可能。
“那高子離呢,他態度明朗麼?”長孫愉愉問。
“他已經是撫牧一州,說是土皇帝都可以,也無心回京,反正做不得大學士,因此於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足夠的利益是沒法打動他的。”陸行道。
“不求升官,那就是求發財咯?”長孫愉愉道。打下山寨,那些繳獲的東西雖然都是百姓的,最終卻怕是半數都得進高子離的袋子。他一個州牧,後宅裡據說有二、三十房姬妾,需要很多銀錢才能養得好。
陸行輕輕地撫摸著長孫愉愉的脊背,“鄉勇剿匪都是得發糧餉的,沒錢不肯動。”
長孫愉愉歎了口氣,“哎,看來想做點兒事兒還真難。那你心裡有什麼打算?”
陸行閉著眼睛道:“再看看吧,等一下是否有其他的契機能打動高子離。”
長孫愉愉“唔”了一聲,腦子裡各種念頭盤旋。
次日陸行早早兒出了門,長孫愉愉懶洋洋地起身梳洗。
蓮果替她梳頭道:“縣主,昨兒姑爺回來一身的脂粉味兒,你聞到沒?”
長孫愉愉道:“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