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微微發愣地張開嘴巴,怎麼就說到便血呢?該死的陸九,是誰允許他隨隨便便討論這種話題的?就算他們已經有了親昵的事兒,但也不能口無遮攔地討論那什麼吧?
陸行在長孫愉愉這裡得不到答案,下一刻他就翻身下床開始喊蓮果。
長孫愉愉一把拽住陸行的袖子,“你乾什麼?”她這會兒也不哭了,主要是忘記了。
“我去淨室看看。”陸行道。
長孫愉愉氣得都無力了,這陸九還真是不講究啊,去淨室看什麼,看恭桶?
“沒事兒,我沒事兒,我隻是假設而已。”長孫愉愉惱羞地道,她覺得陸九今兒可能是腦子喝酒喝壞了,人話都聽不懂了麼?
但是陸行沒理會長孫愉愉,小縣主那性子他很明白,死要麵子活受罪,尤其是涉及吃喝拉撒的事兒,她不好意思說,就憋著,藏著。
因此陸行還是去外間跟聞聲而來的蓮果再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明白。
“就是怕縣主餓著,早晨在家裡用飯就多用了些,午飯時在高府,縣主隻進了小半碗白粥,碗筷都是咱們自己帶去的。傅婆還去那邊兒廚房看了的,熬粥的罐子沒有油。”蓮果道。
陸行問完了話才重新回轉內室,與長孫愉愉兩兩相望。
長孫愉愉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臉上有些發燒,她這都哭的啥跟啥啊,她華寧縣主能混成高袁氏那樣麼?
長孫愉愉拉過被子背轉身對著陸行躺下,打算用睡覺來掩飾尷尬。
陸行熄了燈,上床從背後摟住長孫愉愉,由著她抖了抖肩膀,再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後頸。
“守三年怕不是我能決定的,家裡曾祖父、祖父和老太太都在,大伯父和大伯娘肯定會替我張羅親事,為了讓老人家安心,我也不能拒絕。”陸行死死地箍著想要踢他的長孫愉愉。
“所以,縣主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氣自己,鬱結最容易生病。”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臉蛋,“你也彆擔心自己身子弱,雖說不能食葷腥,但公主從小就請太醫調養你的身子,沒那麼弱的。溫泉莊子的菜蔬足夠,哪怕大冬日也不缺。你最近吃的雞子也是用公主府的法子養的,人參、當歸、大棗那些磨成粉做的飼料。”
長孫愉愉也不鬨了,轉過身望著陸行,“你怎麼想著用那法子養雞的,不覺得奢侈麼?”
陸行親了親長孫愉愉的嘴唇,“隻要你吃著好就行。”隻要長孫愉愉能吃,吃了對她好,彆說一兩銀子一個的雞子,便是十兩,不也得供著她吃麼?
其實那雞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養成的,從孵出來開始就得用那種飼料喂養才行,而長孫愉愉和陸行圓房不過是也才一個來月。
”那我要是真回京了,你這些雞養出來下蛋給誰吃啊?”長孫愉愉覺得自己可算是找到陸行話裡的漏洞了。溫泉菜蔬可以人人吃,但這種雞子兒卻不是陸家人的作風。
“想著你回京的時候,我把雞也一起給你送回去。”陸行道,他還能被長孫愉愉給拿住?他話雖如此,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又把長孫愉愉摟得緊了些,低頭用鼻尖去蹭她的臉蛋。
長孫愉愉總覺得陸行打從圓房後待她的態度可是親近了太多,心裡雖然也有些得意,可又覺得陸行是為了房中事兒,不是為她本人,因此既有些鄙薄他,又有些鄙薄自己。
良久,聽得內室沒了動靜兒,蓮果和冬柚才鬆了口氣。
“這大半夜的縣主哭得那樣厲害,我還以為是出事兒了呢。”蓮果道。
冬柚抿嘴笑了笑,“都跟你說了彆擔心的,姑爺有法子哄縣主開心的。”
然而這一個夜裡,並不是隻有長孫愉愉才惆悵、鬱悶的。
高袁氏應酬了一整日,晚上還得關心她女兒的親事。“怎的這般悶悶不樂,昨兒我不是讓你自個兒去前院偷偷瞧一瞧的麼?可瞧見有中意的了麼?”
高玉琳的惆悵正與此有關。她娘親一提這事,她就想起了昨日裡遇到的那個人。
她爹做壽,她又正是要定親的年紀,所以但凡有心的,家中有子侄的這回都到了廣邑府,然則那群烏壓壓的男子裡,高玉琳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劍眉星目,鬢若刀裁,他的俊朗乾淨、利落,沒有尋常男子那種脂粉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沉靜,你隻看著他,就覺得安心。他不論跟誰說話都彬彬有禮,不卑不亢,自有一股誰也掩蓋不住的自信。
那是學識、家世、見識、閱曆累積出來的沉睿,而他卻還那樣年輕。
高玉琳衝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她就打聽去了。然則帶回來的消息並不好,澆了個透心涼。
陸行止,晉陽公主之婿。
到今日高玉琳再看到長孫愉愉,她心底就再也沒有任何僥幸了。
“娘,你說是不是隻有華寧縣主那樣的人,才能得著滿意的夫婿啊?”高玉琳問。
高袁氏心裡咯噔一下,她女兒該不會是瞧上陸行止了吧?
高玉琳臉一紅,怕她娘瞧出端倪,趕緊換了話題,“今兒華寧縣主那身衣裳可真好看,娘親,我看她送來的禮單,好似就有那纈染紗。”
高袁氏道:“是呢,那適合年輕姑娘穿,正想著給你做幾身衣裙。”
高玉琳道:“隻不過我穿上肯定沒有華寧縣主好看。”
高袁氏見高玉琳處處要和長孫愉愉比,心裡已經對自己的猜測肯定了幾分,“你不用跟她比,各有各的長處,“她是好看,不過我看她身子有些薄弱,不是長壽之相。”
然則小女兒可不在乎長壽不長壽,她隻在乎在心上人的眼裡好看不好看。“娘,你說華寧縣主那樣的品貌,陸知府肯定甚是愛重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