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以前也不乏在外過年的時候,但都是熱熱鬨鬨的,唯獨今年……
這時候一般其他官員會呼朋引伴,甚至招妓囿酒,知府衙門也有那會來事兒的官員來請陸行同樂,隻是同樂之後晚上還不是一個人睡清冷的被窩。
長孫愉愉沒去建昌之前,知府衙門內宅那麼破爛,陸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可的,一個人過著也挺充實。
但如今再回內宅,就覺得完全沒了人氣兒,十分地淒涼。這種感覺還不是陸行獨有的,青老這些日子就沒少在他耳邊嘀咕過,說是這內宅沒個婦人還真是不行。家不成家了。
打開臥房的門,一屋清淨,真真是叫人寂寞難耐。陸行才會腦子一熱,留了泉石在衙門裡支應,自己偷偷摸摸地回了琅玕院。
屋子裡多了個人,又弄出那般動靜,在外頭守夜的蓮果自然就驚醒了。再仔細一聽那動靜兒,可是不得了,蓮果慌忙地在門口喊了聲,“縣主。”說話間就要推門進去了。
長孫愉愉好容易被放出魔爪,氣喘籲籲地衝著門口高聲道:“我沒事兒,你去睡吧。”
蓮果卻沒走,生怕是歹人挾持了長孫愉愉。
遇著這種忠仆,陸行也無可奈何,隻能壓著嗓子道:“是我回來了,彆跟其他人提及。”
蓮果這才退下,隻心裡卻也犯了嘀咕,這姑爺的三更半夜摸回來是何道理?不是說不回來的麼?
良久後,長孫愉愉才長長地舒展了一口氣。
陸行側躺下替她撥弄了一下鬢邊打濕的發絲,“回來的時候恰好聽到雅樂小築那邊兒有聲兒,趕過去一看,正好看到你裙袂飛旋。”
長孫愉愉來了點兒精神,“你覺得如何?”這明顯是在求誇讚。
陸行沉默了片刻道:“華麗璀璨,隻是太過炫目,有些喧賓奪主了。”
長孫愉愉不樂意了,有些後悔讓陸行得逞了。而且,他好像沒沐浴就……長孫愉愉嫌棄上陸行了。
陸行點了點長孫愉愉的鼻尖,“彆不樂意,彆人隻會揀好聽的跟你說。你若真心想將樂社辦好,讓人認可你們樂社,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其實該少些才是。”
長孫愉愉也不是聽不進人勸的,她明白陸行的意思。她想叫人認可的是這種樂曲形式,而不是她長孫愉愉個人敲鼓的美妙。
“知道啦。”明白是一回事兒,但這種話聽著肯定是叫人不悅的,長孫愉愉側了側身,推了推陸行,“說話就說話,不許再動手動腳。”
陸行啞聲道:“我待會兒就得趁著天沒亮趕回建昌。”
長孫愉愉愣了愣,“可是你才回來呀,還沒見過老太太她們呢。”
陸行搖了搖頭,“我此次回來的事兒,誰也不能說,本就不該擅離職守的。”若非被衝昏了頭腦,陸行也不會如此辛勞。
次日長孫愉愉頭昏腦漲地撐起身子,要不是腰酸背痛,昨夜的事兒就跟一場夢似的。陸行早不見蹤影,所以他半夜回來就隻是為了行這夫妻之事?
建昌到寧江要一日的功夫,如此辛苦折騰就為了這檔子事兒?長孫愉愉很是不能理解陸行,他可不像是那種沉迷女色之人,所以難道是急著生兒子?
為了兒子這可真夠努力的,長孫愉愉忍不住撇嘴。
卻說因著樂社的演奏在除夕夜大獲讚歎,陸家其他房就湊趣地要求也要聽,於是長孫等人在初一時又演了一場。
這一次長孫愉愉在《山陽曲》敲鼓時,再也沒有飛旋,安母暗自點了點頭,昨夜是家中聚會,長孫愉愉那樣奪目倒是沒什麼,但今日是在陸家宗輩跟前,她卻得顯得更端莊沉穩才是。
安母很是滿意。
這一夜的樂社自然是“二鳴也驚人”。
一時眾口相傳,很快寧江各家都知道陸家出了個樂社,所奏之藝,乃是妙到巔毫,簡直就是耳朵的福氣,聽一曲可以悅身心,聽兩曲可以怡性情,聽三曲體清神魂,聽四曲就是給神仙也不換了。
正月裡本就是各家親戚串門的時候,所以消息傳得很快,當然眾人聽了傳聞,隻覺得陸家人難免自吹自擂,但好奇心卻也被勾了起來。
若是一般的樂姬演奏,其他親戚家還能邀了去,但聽說是陸家幾個媳婦搗鼓的樂社,其中還是華寧縣主牽頭,誰又有那牌麵讓她們去演奏呢,是以要聽《山陽曲》還真得隻能去陸家雅樂小築。人家還未必賞臉肯彈奏給你聽。
這樣的稀缺,越發地讓長孫愉愉她們的樂社聲名遠揚,外頭的人聽都沒聽過,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正月裡親戚走動,長孫愉愉照例跟著羅氏去青州薑家做客,卻聽說那位大薑跟著她相公今年回了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