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撇撇嘴,也知道陸行說的是對的,可她聽了那些傳聞心裡就是難受,連帶著胃裡也難受,見得蓮果等人擺飯,她蹙眉道:“我不想吃飯。”
陸行道:“你這幾日都不肯好好吃飯,精神也懨懨,是不是有什麼症候?我替你把把脈吧。”說著他就吩咐冬柚把脈枕拿過來。
待脈枕取來,長孫愉愉將手擱了上去,打了個哈欠,“是因這天熱起來了,我想著過幾日就去山上避暑的。”
“彆說話。”陸行神情嚴肅地道。
長孫愉愉隻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卻也沒再開口。
良久後,陸行才挪走了把脈的手指,聲音特彆輕地道:“你,是有喜了。”
“哈?”長孫愉愉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她見蓮果和冬柚都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你是說我懷孕了?”難怪剛才陸行的聲音那樣低,是怕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給嚇掉了?
陸行笑著點了點頭,“說來也怪我,早該想到的。你連日困乏,又不肯吃東西。”隻不過一年多來長孫愉愉的肚子都沒動靜兒,她稟賦又柔弱,陸行心知肚明她不易受孕,因此也沒往這方麵想。
“菩薩保佑,縣主,公主若是知道你懷了身孕肯定會高興壞的。”蓮果高興得就差跳起來了。
長孫愉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也有孩子了。
陸行十分歡喜,給府中所有下人都賞了喜錢,尤其是牛陸氏,更是賞了二十兩銀子。
長孫愉愉奇道:“你怎麼賞她那麼多?難不成我能懷上孩子,還是她的功勞?”
陸行道:“你不是愛吃牛家的做的發糕麼,為了那發糕不粘鍋底,需要事先抹點兒油,第一回的時候冬柚她們聽了嚇得魂差點兒沒了,結果你卻沒事兒,她們才放了心。既然沒事,我就想著或許咱們能重新循序漸進地用些油葷。後來,給你白水煮菜的時候也能放些油了。你的身子能養結實,牛家的功不可沒。”
長孫愉愉嘟囔道:“我怎麼沒感覺有油呢?”
“你若是能感覺出來,怕是又要腹瀉了。”陸行道。
長孫愉愉嗔了陸行一眼,“不過,牛家的做的發糕的確好吃,我現在就想吃。”
牛陸氏直呼菩薩保佑,“縣主能用得下我做的發糕,那就太好了,我生怕她害喜不想吃東西,餓著孩子呢。老太太和明府心心念念就盼著這孩子,如今可算是如願了。我明兒也想去寺廟裡還願。”
卻說這府裡便是牛陸氏這等不相乾的人都為長孫愉愉能有身孕而操心,安母、羅氏那邊自然更是。
陸行當即就要寫信,長孫愉愉卻道:“這還沒三個月呢,不用張揚吧?”
陸行笑道:“不算張揚,告訴老太太和大伯娘,讓她們早些高興也好。”
長孫愉愉撇撇嘴,難得陸行也有如此不穩重的時候,不過她也沒繼續阻止,心裡也是巴不得老太太和羅氏知道這消息的。
沒想到她華寧縣主也“淪落”到“母以子貴”這一天了,長孫愉愉想想就樂,自己也開始動筆給她娘親寫信,想來她娘親肯定會歡喜得蹦起來的。等她生了孩子,坐完月子,陸行這一任差不多就要滿了,正好回京。
然則福兮禍所依,或許長孫愉愉這十幾年過得實在太順風順水,以至於老天都忍不住在她最開心的時候,將她推入穀底。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長孫愉愉快步走到蓮果和冬柚跟前,“把話再說一遍。”
蓮果和冬柚當場就嚇得麵無人色,一左一右地趕緊上前扶住長孫愉愉。
長孫愉愉奮力地想掙脫開,“你們說娘親怎麼了?”
蓮果和冬柚真真是萬般後悔。她們也是剛知道消息的,尋思著長孫愉愉剛有孕,怕她聽得噩耗之後有個萬一,因此兩人正商議著絕對不能給長孫愉愉說,哪知道卻被長孫愉愉給聽個正著。
眼見著蓮果和冬柚都不說話,長孫愉愉就知道自己剛才沒有聽錯。
她娘親,沒了。
沒了!
“我不信,我要回京!我要回京!”長孫愉愉大喊道,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成了河。她才收到了她娘的來信,她不信她娘親沒了。
“縣主,縣主,你彆激動,你現在懷著孩子……”蓮果哭著求道。
院子裡的動靜兒已經驚動了牛陸氏,她眼瞧著不對,就讓小丫頭趕緊去前頭喊陸行。
然則等陸行風也似地跑回內院時,長孫愉愉已經見了紅,人也已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