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此時退下去,反而是海闊天空,你放心吧,狗皇帝活不了幾年的。”長孫愉愉冷冷地道,“到時候凡事被他打壓過的人,肯定都會被新帝所重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方麵,長孫愉愉卻比蓮果看得透徹多了。
蓮果不解,“可是縣主你怎麼知道,他,他活……”
有些事兒長孫愉愉並不想讓蓮果知道,因為這丫頭藏不住話。若非她藏不住,長孫愉愉也不至於能在那時候知道她娘親死的消息。
“你跟冬柚說,讓文竹多采集靈蒿,多多益善。”長孫愉愉道。
那所謂的靈蒿,是長孫愉愉隨便起的名字,它真正的名字,乃是“□□草”。
陸行無意間提及過的毒物,當時長孫愉愉不過是聽聽罷了,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她覺得這是老天給她的指引,否則為何在南邊琅玕院有的□□草,在寧園裡也有生長呢?
隻是□□草還得配合著李念庭的墨才有毒性,無色無味,能致人於虛弱而亡,如此長孫愉愉殺了嘉泰帝,才不至於連累身邊的人,連累陸家。
若隻有她一人,長孫愉愉是乾得出在唇上塗毒,與嘉泰帝同歸於儘的事兒的,亦或者趁他熟睡一刀斃命。
然則謀殺皇帝乃是大逆,誅九族,陸家乃是夫家肯定逃不掉的,哪怕長孫愉愉已經出了家,但終歸沒有和離文書。
再且雖然長孫家有些事兒做得不地道,但終歸是長孫愉愉父親的家,她又怎麼忍心。
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長孫愉愉走到門口愣愣地望著雨絲,她想等皇帝開始打壓陸家親族後,也不知道陸行會不會恨她。這輩子遇上她,陸行還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她和她娘親害人呐。
將近年邊時,嘉泰帝給長孫愉愉帶了一個陸家的消息來,“這世上的事兒可真是難料,兜兜轉轉的,你知道麼,陸家又再同韋家議親了,陸行很快就要再婚了。”
“哦,是麼,倒是沒想到他們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也難為韋嬛如等了陸行這麼多年。”長孫愉愉嘲諷道。
嘉泰帝道:“如此也就圓滿了,咱們是一對兒,他們本該也是一對兒的。”
長孫愉愉嗔了皇帝一眼,“皇上這是在責怪我娘親?”
嘉泰帝仔細打量了長孫愉愉一番,見她神情天真,看來真是不知道內情的樣子,否則也不會直言問出這種話來。“怎會?朕最敬重的長輩就是先皇和晉陽公主了。”
長孫愉愉這才轉嗔為喜,“皇上,我想要的李念庭的墨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送來啊?我喜歡那墨色,還有墨香。”
嘉泰帝愛寵地點了點長孫愉愉的鼻尖,“朕今日來就是專門給你送墨來的,你怎麼答謝朕?”
長孫愉愉喜道:“太好了,我給皇上寫一幅字如何?正好試試墨色。”
嘉泰帝點了點頭,雖然他對字畫並沒什麼興趣,除非是那種畫。
長孫愉愉拉著嘉泰帝,當麵給他寫字,又纏著他也給她錄幾首詩,如此才能讓皇帝多接觸李念庭墨。
隻是嘉泰帝不喜歡字畫,他自己在宮中用李念庭墨的時候太少了,而他來寧園不能總是拉著他寫字吧?
長孫愉愉也不知道這□□草配合李念庭墨,要多大的劑量,又要多久才能至死,隻能滿懷焦慮地等著,隻但願一年守孝期滿之前,嘉泰帝能下十八層地獄。
可惜天不遂人願,到次年五月,長孫愉愉守孝期滿,嘉泰帝還是活蹦亂跳的。
寧園內張燈結彩,四處貼著大紅喜字,竟然像是長孫愉愉又要成親一般。
她的臥房裡,點著兒臂粗細的龍鳳對燭,宮人正伺候著她穿上大紅泥金裙,戴上九鳳朝陽冠。
然則長孫愉愉的臉上卻一絲喜色也沒有。
冬柚趁著給長孫愉愉整理衣襟時道:“縣主,你可千萬彆做傻事兒,今兒晚上你不必擔心,有我在,絕不會讓皇帝欺負了縣主。”
長孫愉愉勉強扯了扯唇角,她想不出冬柚能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