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帝又抓了一把筆,照著他的臉劈頭蓋臉扔過去。
這回是氣到位了。
姬廉月被劈頭蓋臉一頓訓,還沒忘記他自己來的目睹,他是真的怕駙馬餓死在半路上,觀月帝恨鐵不成鋼:“他給你灌了什麼**藥!”
“那年煙花三月,我在上京雲來客棧二樓,他打客棧門前經過,不經意間抬首對視,然後哦豁——一見霍郎誤終生。”姬廉月笑了笑,“好在我乃當今世上最尊貴之人的兒子,要風得風,否則今時今日,上京城隻怕又多了一縷求而不得春閨怨。”
“……雲來客棧都叫你慫恿著陸豐帶人給拆了!”
你還有臉提雲來客棧!
“他們講駙馬壞話。”
“……阿月啊!”
“?”
觀月帝撒氣夠了,坐回了龍椅後,閉眼沉思了片刻後,語重心長,在說話時不再是君王,而是一名兒子的老父親:“朕從旁人口中得知,你半旬一封家書,霍顯從未回複……他北上邊關,你為他奔走打點;他鎮壓山匪,你為他夜不能寐;他接收親兵侍衛,你又為他操心起俸祿不夠養人——”
姬廉月知道他這皇帝爹要紮心了。
“他何曾領過你一絲絲好?”
你看,果然。
姬廉月停頓了下,苦笑:“兒子方才氣了您一下,您今晚就要兒子氣到睡不著是吧?”
觀月帝不理他,隻是看著他:“彆吊死在一棵樹上,便是皇家真正的公主,也沒有為駙馬一人守著的規矩。”
您倒是以身作則,後宮千樹萬樹梨花開了……姬廉月挺直了腰杆,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這是兒子的家事。”
“什麼家事,彆不識好歹,”觀月帝有些輕蔑道,“世間男兒比霍顯優秀不知幾何,你便是見得少了才對那麼一個死心塌地——”
“父皇是不是對霍顯另有所用?”姬廉月淡淡揭穿他,“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讓他尚公主,難不成還想給他安個駙馬爺的閒散名頭,讓那些世家放鬆警惕?”
觀月帝一肚子規勸的話卡在喉嚨,說不上來了——
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這個兒子,外頭的人說他繡花枕頭草包一個,不會騎射不會打仗也不會出口成章,就知道混跡在貴女圈中吃喝玩樂折騰女紅……可誰又知道呢,這是他與將門之女秦月蓉的兒子,又怎麼可能是草包?
他就是心思太通透,知道這樣活得不痛快也活得不夠久,才揣著明白裝糊塗。
“勸你納幾個麵首……”觀月帝被猜中了心思,有些尷尬,“還不好麼?”
姬廉月想了想,笑笑道:“那我看陸豐不錯,顧陽也還成。”
獅子大開口。
張口就是錦衣衛正副使,還小孩才做選擇,你全都要。
你不如把天下好男兒全塞你王府裡去。
觀月帝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連說了幾下“不知好歹”,讓人抬了一盒金元寶塞給他,揚言這是給他迎娶錦衣衛正副使的聘禮,打發他出宮去了。
……
姬廉月被當爹的當麵揭穿“駙馬就不愛搭理你,你少熱臉貼冷屁股”的破事兒,心情不太好。
走出禦書房一抬頭就看見錦衣衛正使大人杵在門口當值,平日裡姬廉月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連鼻子上的毛孔都不帶偏一下,今日居然能破天荒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姬廉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陸豐又看了眼他懷裡抱著的木盒子,最後神情頗為不自然地一垂眼,把目光收了回去
姬廉月被看得下意識抱緊了那盒子,搞得好像彆人要搶似的,想了想這才反應過來可能是在裡頭的胡謅被外麵這人聽去了。
頓時一陣尷尬。
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抽風有病,打開那木匣子摸了錠金元寶遞給陸豐:聽者有份,好歹名義上是給你和顧陽的“聘禮”。
陸豐“唔”了聲,耳朵動了動,並沒有像是過去收他情書那般黑著臉又收得乾淨利索,而是目視前方,理都不理他。
姬廉月:“?”
……
第二天,宮裡謠言四起,大皇子姬廉月色膽包天,前腳駙馬爺剛出京北上,後腳他就試圖以一錠金子打發要飯的價,企圖哄騙錦衣衛指揮使陸豐當麵首。
導致連續幾日,朝上陸閣老都用鼻孔看得姬廉月。
然後姬廉月就被觀月帝禁了足。
給霍顯的情書也沒辦法往外遞了。
霍顯半個月收一封的“家書”沒了,雖然不在意但是多少還有些奇怪,一打聽才知道,遠在上京的“公主殿下”有了新歡,一錠金子拐了錦衣衛指揮使大人成了入幕之賓,樂不思蜀,太過囂張,被皇帝禁了足。
霍顯: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