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兩個人裡一個失去理智的話,總該有一個保持清醒。
霍顯大手順著懷中人小腿一路往上,到他的背摸索過去,手一使勁,將那怒火滔天的人往自己懷裡一摁——
姬廉月半坐著的姿勢,腿還環在他腰間,這會兒整個人貼到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這高難度動作讓他悶哼了聲,他瞬間放開他的耳朵,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
“你他娘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是女的?”霍顯低沉又帶著惱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還上床,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想象力這麼豐富?女人的那點溫柔可人、體貼細致優點你就不能學著點,矯情勁倒是學了個十層十?”
姬廉月氣得用手掐他的脖子。
可惜霍顯的大掌貼著他的背就是不放開。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女人裝男人入了軍營,那是招兵的人出了簍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那也是女人!現在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大概是家中無人,父親年邁上不得戰場,所以為了養家糊口之類做出的舉動吧,”霍顯“哦”了聲,“然後呢?”
姬廉月皺眉:“這不符合規矩,你得把她趕走。”
“她訓練,食宿都跟著普通士兵一般無二,隻要不因性彆擾亂軍紀,我沒理由送她走。”霍顯淡淡道,“在我眼裡,她就是個普通士兵。”
這話好像哪裡不對。
姬廉月卻沒辦法反駁。
黑暗中他張了張嘴,霍顯湊上來咬他的唇瓣,鼻息之間的火熱儘數噴灑在他臉上。
“你管她做什麼,是不是吃飽了撐得?”男人的嗓音充滿困惑,“這就是你要說的重要的事?”
“……對。”
姬廉月說完,感覺到霍顯明顯停頓了下。
幾息後,男人平靜地宣布:“你明早的早膳我給你端進來。”
你人,就不用下榻了。
姬廉月:“什麼?”
很快他就知道霍顯是什麼意思了。
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洗禮,自然是不用多說,當晚,站在將軍帳子外頭值夜的士兵麵紅耳赤,褲襠支得老高,恨不得跪下來央求裡麵的人動靜小點——
可是不敢啊!!!!!
誰他媽敢讓霍顯動靜小點!!!!
姬廉月他們也得罪不起啊!!!!
到了後半夜,天空翻起魚肚白,將近吹起床號準備晨練,那帳子裡的動靜才消停下來……
霍將軍披著中衣,如一條吃飽貪婪慵懶的狼,掀了帳子吩咐人打水,那守在帳子外的士兵如獲大赦,一溜煙就跑去挑水了。
霍顯放了簾子,轉身走回榻邊,趴在上麵那人半個身子掛在榻子外麵,潔白細膩的背部懶洋洋敞在那……下半身蓋著那獸皮毯子,隨意中帶著一絲絲性感。
站在榻子邊折騰了一宿的男人目光微沉。
伸手拉了拉他的獸皮,蓋住了他的背:“北境晝夜溫差極大,你這樣明早就著涼。”
“少裝好人。”
姬廉月嘟囔著,卻是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來。
他覺得這劇本的發展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種——
霍顯的腦子和普通人不一樣。
找個機會去跟秦明月告狀算了。
他在心裡打著算盤。
但是他不想乾好事的時候,那副模樣霍顯居然一看就能看明白,男人在榻子邊蹲下,大手捏著他的下巴抬了抬,目光閃爍:“還在想那個謝三郎的事?”
姬廉月聽見這名字就睜開了眼。
見男人跟自己笑了笑:“我昨晚還忘記問你,你怎麼看到她是女人的?”
這會兒姬廉月累得,除了想著告狀遇見其他事大腦都不太轉了,被問了,打了個嗬欠就老實回答:“在昨兒那護城河大石頭邊看見她洗澡——”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捏著他下巴的手收緊了些。
“你偷看女人洗澡?”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友善了。
“……?”
我偷看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女人啊?
再說了這是重點嗎?
看一眼怎麼了?
你的女人不讓看還是怎麼著?
姬廉月完全不明所以,反手一把捉住霍顯衣袖一角,不耐煩道:“你管我看著什麼了,你要不舍得處理她,就給我離她遠這點!”
“我有什麼舍得不舍的。”
“重點是後半句!”
姬廉月語落。
帳子裡陷入片刻沉默。
良久,久到姬廉月幾乎又以為男人要開口教訓他“無理取鬨”,久到外頭的士兵拎了水回來在外麵喊了聲“將軍”,姬廉月感覺捏著他下巴的大手放開了。
“知道了。”
昏暗的帳子裡,男人的回答言簡意賅,卻絲毫不見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