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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 青浼 7214 字 9個月前

()當晚,霍顯再也沒找著和姬廉月好好談一談的機會。

這個人像是屁股黏在了曹沿庭的身邊,兩個尋常人眼中在朝堂上最不受霍顯待見的人湊做一堆,苦中作樂,把酒言歡一整晚。

彆人隻道如今霍顯發光發熱,倒黴了這倆以前囂張跋扈之人如今可能要夾著尾巴做人……卻不知實際上這一晚,恨得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的人,偏偏就是霍將軍本尊。

一場晚宴鬨至接近月上中宵,觀月帝乏了先去歇了,席上這才三三兩兩散了——

衣冠楚楚加人模狗樣的來,大多數人卻是被府上下人攙扶著走出禦花園的……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早上還在朝堂上吵得恨不得拔劍的人這會兒都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姬廉月也喝多了些……

嗯,是喝得太多了些。

從來不騎馬的人,拽著人家曹閣老騎來的馬,非要鬨著把馬騎回自己安親王府去——

曹沿庭看著自己的愛騎被拽得止不住打響鼻刨蹄子,那喝得腿都軟的人還抱著馬鞍要往上爬,當真哭笑不得。

在姬廉月第三次從馬鞍上滑下來,眯著眼抬腳努力試圖把自己的腳塞進馬鐙裡,塞歪了,還沒好透的腳踝磕著馬鐙,他又期期艾艾地喊:“疼!”

一邊伸手去抓馬鬃。

曹沿庭一時間也不知道心疼馬還是心疼人,一臉無奈地伸手要托住那往下滑的人的腰:“王爺當心……當心它踢你!”

隻是在他的手來得及碰到姬廉月的腰之前,從旁已經伸出了兩雙手——

一個是打從禦花園便伺候著這會兒也跟著出來的一個宦官,另外一人則是黑著臉的前駙馬爺,霍將軍。

最後還是霍顯不怎麼憐香惜玉地攬過還在蹦躂的人的腰。

那宦官似停頓了下,不太尷尬地把手放回了身體兩側,一個錯步,半攏著袖子無甚存在感地退到了宮牆的陰影中。

霍顯基本沒有注意到這號人,這會兒一把將姬廉月固定在自己鋼筋鐵骨似的胸膛前,大手順手摁了把那不安分動來動去的腦袋,警告道:“彆動。”

姬廉月愣了下。

然後動的更加厲害了。

然而他力氣無論如何也不會大過霍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男人隻是淡定地轉過頭衝著曹沿庭點點頭:“勞煩曹大人了。”

語氣是客氣的,如果那漆黑如墨的瞳眸中淩厲冰冷能稍加掩飾一下就好了。

曹沿庭無辜得很,隻覺得霍顯好像更討厭他了——

無奈地摸了摸鼻尖笑了笑:“無礙,無礙,那王爺就……”

拜托您嘞。

後麵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被霍顯攬著腰固定在懷裡像個連體嬰兒似的姬廉月忽然轉過頭看向曹沿庭,生氣地說:“曹大人,你不說要教我騎馬的麼?”

曹沿庭:“……”

霍顯:“……”

空氣一下子凝固得比剛才更厲害了。

霍將軍聞言,危險地微微眯起眼。

曹沿庭心想這個姬廉月還真是會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彆是故意的吧?

忍不住掃了眼姬廉月,卻見他雙眼迷離,麵帶醺意,是真切地喝醉了才有的模樣……嗯,這可是喝醉了、清醒了,都不忘記做個惹禍精啊?

奈何曹沿庭回想了下,剛才氣氛甚好,把酒言歡中他好像是答應了這麼一樁事……隻好頂著霍顯那淩厲如刀子似的眼光,乾笑:“改日,改日,王爺醉成這樣,總不能酒後駕駛……按照淨朝律法,酒後縱馬吊銷終身騎行權。”

姬廉月:“可我現在就想學!”

他一邊說著又想去拽曹沿庭愛騎的鬃毛。

曹沿庭都沒來得及心疼,就看見霍顯端著他的腰,直接將他整個人端到了自己的身後。

曹沿庭:“……”

忍不住在心中為前駙馬叫好。

這年頭被甩了還能冷著臉,不計前嫌地給前夫擦屁股的男人不多了。

曹沿庭見狀趕緊爬上自己的坐騎,一牽韁繩跟這對冤家說了句“告辭”,打馬火燒屁股似的便走了……

將這一地爛攤子留給了姬廉月和霍顯兩人。

馬蹄聲噠噠由近而遠,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恰逢一陣夾雜著初冬寒意的涼風吹過,姬廉月昏昏沉沉的腦子也被吹得清醒些許……

轉過頭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初生青色胡渣的下巴,熟悉的氣息將他包圍,他呼出的灼熱氣息噴灑在他額間。

眨眨眼,姬廉月原本混沌的眸中勉強有了一絲絲清明,意識到這會兒貼著自己站的人是誰,他皺皺眉。

“鬆手。”

霍顯放開了他。

隻見他搖晃了兩下,扶著旁邊的宮牆想要站穩,手又撐不住整個人往旁邊踉蹌了下,霍顯想要再伸手去扶,然而這一次,從陰影中伸出來的人卻比他先一步。

……原來是方才將姬廉月送出來的宦官,他還沒有走。

霍顯微微蹙眉,這一次總算是正眼瞧了那人一眼——

那絕對是個平淡無奇的長相,看一眼便記不住的模樣十分平淡無奇……隻是宮中宦官從小送入宮內的便去了勢,多少都缺男子氣概,這人身形倒是高大,垂著眼規規矩矩的,一眼看過去不像個宦官,倒像是個侍衛。

霍顯微微蹙眉,奈何黑暗之中又實在看不清一些細節,於是隻好問:“哪個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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