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快開門呐!”秋夕一邊將院門敲得山響一邊默念道:姑姑這會子可彆出去!若是她不在裡麵可如何是好?
河邊的野草已經長得老高,混雜在野草中的薺菜也被燕之采摘的七七八八,她特意留了一些生得粗壯結實的薺菜沒有動,現在薺菜正是開花的時候,她留下的這些正好打種。
做人留一線,挖野菜也要在河堤上留下些,燕之做事溫和穩重,並不激進。
景行已經有半個月沒來她的院子,燕之又過上了一人一貓的日子。
每天很早就起來,先去河邊摘了薺菜去早市賣,若是生意好收的早,她便會背著竹簍在早市附近轉轉。
她在找房子。並不是為了搬出王府有個地方住,而是眼看著薺菜也沒得采摘了,她又快沒有收入了。她得找點新的營生做。
景行不來,府裡的飯菜卻明顯見好。燕之最近也極少起火做飯。
雖然秋夕送來的飯菜依舊是湯湯水水的東西,但煮飯的食材卻是實實在在的新鮮量足,燕之為了能多省點銀子,每天湊合著胡亂吃了這兩頓飯。
才洗了衣服正在晾曬的燕之聽到敲門聲趕緊把手裡的衣服丟在盆子裡過去開了門:“秋夕,怎麼這麼急?”
“姑姑,快走!王爺叫你呢!”秋夕一看見門裡的燕之頓時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前院跑:“快點,快點,去晚了就糟了!”
燕之心裡一沉。
她一直惦記多日前景行還生著病。他那個人,大病沒有小病不斷,身子孱弱到了一定的程度,總像一根細細的絲線,稍不小心就會斷掉。
小病多了也是大病,燕之雖然氣他對自己的態度,可還不至於惡毒到希望他就此死去。
心裡如同壓了一盤石磨,燕之就怕從秋夕的口中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所以一路緊走慢趕的她都緊閉了嘴不敢去問。
兩個人小跑著從後院到了景行獨居的院落,燕之停住了腳步讓跳得過於快了的心臟緩了緩。
“讓我喘口氣兒。”她對拽著自己手臂往台階上拉的秋夕說道。
半尺多高的台階就在眼前,她的腿如同灌了鉛,沉重的竟然邁不上去。
片刻之後,燕之與秋夕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她目光不受控製的往景行寢殿的門口望去,出乎意料的,前殿的殿門緊閉,門口隻垂手立著兩名眼生的仆役。
“姑姑,王爺在書房。”秋夕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還直眉瞪眼臉朝著寢殿的方向張望,便趕緊小聲說道:“王爺才從宮裡回來,更了衣便去了書房。”
燕之收回了視線,垂了眼簾,默不作聲地跟在秋夕的身後走著,心裡隻覺自己可笑:他就是真有個好歹又與你何乾?你就是急的吐了血又能怎樣……鹹吃蘿卜淡操心!我也是自己找不自在!
景行的書房就設在配殿裡,與寢殿門口的冷清不同,配殿的門口占滿了人。
不但有仆役還有不少穿著錦羅衣裙的俏麗丫頭。
“王爺,小的把胭脂姑姑帶來了。”秋夕站在書房的門外高聲說道。
“主子正在用膳,你怎麼這麼沒眼力見!”福全從書房裡走了出來,對著秋夕低聲嗬斥道。
“無妨。”景行的聲音自裡麵傳了出來,不大,也聽不出喜怒來:“讓她進來吧。”
從站在那些花團錦簇的丫鬟前的那一刻起,燕之胸腔裡那顆突突亂跳的心便沉穩下來,乃至於她聽到了他久違的聲音之後,燕之唇角閃過一抹自嘲的笑意隨即從裡到外恢複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