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花了兩文錢在臨時搭起的戲台子前的長條凳子上坐下,倆人興致勃勃的看起了大戲。
大戲沒有整出的,都是折子戲,每一段都不長,演的大多是喜慶的曲目。
像‘跳加官’‘跳財神’‘麻姑獻壽’這樣的,光看戲台口擺的戲牌都覺得熱鬨吉利!
隻是戲台上的伶人們雖然扮的各路神仙,但戲服破舊,扮相馬虎,尤其是扮麻姑的男旦大約是過於的醜陋,燕之越看越覺得台上像是演了一出‘鐘馗嫁妹’,都是些妖魔鬼怪在台上不遺餘力的蹦躂……
看了三出折子戲之後,燕之與阿文同時起了身。畢竟是在正月裡,在空地上吹著涼風伸著脖子看了半個時辰之後,倆人都凍成了冰棍子,實在冷得受不了了!
離開了戲台,兩個人接著逛遊,直到走到了裕長厚前的那條街上出了事兒。
人們聚在紅樓前看熱鬨堵了道,燕之和阿文擠在行人中間,往後退不出去,往前走動不了。沒辦法,她隻好把阿文護在身後站在了一間鋪子的簷下,想等著紅樓前的那出戲收場了再過去。
誰知隻看了幾眼,燕之心裡就起了火!
尤其是看著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揪著清倌的頭發不撒手,她的怒火更是壓抑不住……
對方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張世明曾經也這樣撕扯過自己頭發!
同樣都是女人,她能理解那名女子此時的無助。
從不愛管閒事的燕之決定管了這樁閒事!
她低頭囑咐了阿文幾句便提著擀麵杖朝著人群裡擠了進去,很快,燕之就擠到了那名壯漢的身後,抬手就是一擀麵杖!
她把那人當了張世明,因此敲的格外的狠,一棍子下去,那人連聲兒都沒出就趴在了地上!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時間多想,她隻得扯著那名清倌的手抬腿就跑,看熱鬨的人見地上躺了一個,頓時以為是除了人命,見到燕之手裡輪著棍子沒命地跑了過來馬上就閃出一條道來讓她們順順利利的跑出去老遠。
跑了一段路之後,燕之正想停下來辨辨方向,那隻手上忽然一緊,她已被那名清倌人拉進了一間鋪子。
“跟我來!”清倌人對這裡的路很熟,領著燕之直接從那間鋪子穿了過去,又接連鑽了幾條巷子之後,燕之發現道上的人漸漸變得少了起來。
“到了。”就在燕之再次想要停下的時候,那女子倒是在一處清清靜靜的小院門口停了步,她敲了門,院門很快從裡麵被打開,一名生的俊俏的小童站在門裡。
“姑娘請先進來坐坐,這裡是我家。”清倌人陪著笑對燕之說道:“您救了奴家,怎麼也得喝杯茶再走!”
燕之想了想,見她家也隻有一個半大孩子便點頭應了。
隨著她進了院子,燕之被請進了正房。
“姑娘請稍後。”那女子容顏俏麗,如今亂了花容,她十分不好意思的對著燕之行禮朝著後堂走去,臨出門前她對著門外的小童吩咐道:“上茶。”
不大會兒的功夫,小童就端著一隻托盤進了屋,托盤上不但有一隻茶壺兩隻茶碗還有四碟子點心。
燕之見他歲數小還端了這麼多東西,忙伸手從他手裡接了托盤放在了桌上。
小童對著燕之笑笑:“多謝小姐!”
他說話有禮,挺招人喜歡,一看就是家教不錯的。
小童把茶壺茶碗點心一樣一樣的擺在桌上就退了下去,不多說不少道。
燕之卻心裡起了疑!
這孩子雖然穿著一身新衣,可看他的做派分明就是個伺候人的小廝。
方才那個清倌人都淪落到去紅樓賣藝了,如何還能用得起下人?
並且這間屋裡的家具擺設雖說算不上奢華最少透著雅致,若是置辦起來也得要大筆的銀子。
再加上這所地處內城的一座宅院……
燕之越想越覺得蹊蹺,她握緊了手裡的擀麵杖起了身,對著阿文說道:“咱還是走吧!”
“嗯。”阿文提起小包袱跟在燕之的身後一起出了門徑直朝著院門走去。
“小姐,我家主人還未出來待客,您怎麼就要走了呢?”小童從廂房裡跑了出來急急地說道:“您若是這麼走了,主人會怪我的!”
“我和你家主人萍水相逢並不相熟,並且我們住在城外,實在不能久坐……”
“那姑娘也得容我道個謝再走。”綿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燕之轉了身,清倌人已經換了衣衫走到了她的身前。隻見那人一頭青絲已然挽了起來露出來一張白皙的俏臉,身上的裙裝褪去換了一件雪白的廣袖袍子,臉上鉛華雖然洗儘,卻依舊笑得妖嬈:“姑娘,我姓梅,叫梅卿。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
燕之皺著眉看著他,腦子裡驀地飄出兩個字: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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