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都不得安生,燕之掙紮著醒了過來。
室內一片安靜,小炕桌上的油燈亮著。
燕之有些糊塗,她覺得自己是睡了很久了,怎麼還是夜裡?
她扭頭看向窗戶,那裡一片灰暗。
“阿文。”想起今兒要進城去把租的書還了,燕之忙撩了被子起來,她看見了蓋在被子外麵的狐裘。
“姑姑!救命!唔唔……”門外,阿文隻叫了一聲便沒了聲音,燕之愣了一瞬,隨即下了地推門走了出去。
“唔唔……唔唔……”阿文被一名侍衛攔著,嘴也被他用手捂住,連話都說不出!
“放了他。”燕之看著那名侍衛說道:“你們王爺呢?”
“回姑娘,不是不放,是他不聽話。”那名侍衛為難的說道:“王爺一早就出去了,小的也不知道主子去了何處。”
燕之抬頭看了看天,估摸著這會子已經到了中午,隻是天陰著,在屋裡看不出早晚來。
“我家阿文一直乖巧懂事,就是偶有頑皮的時候也輪不到旁人去管!”燕之往前走一步,那侍衛帶著阿文往後退一步,很快,燕之把他們逼到了牆角:“放開他!”
“姑娘,您彆為難小的,他要是不好好說話,小的就把他放了,等下王爺回來定會怪罪小的的!”那侍衛苦著一張臉對著燕之求道。
“嗯?”燕之聽他話裡有話,略一思忖,她低頭看著阿文問道:“你罵他們了?”
“嗚嗚……”阿文馬上搖了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燕之沉了臉。
“胭脂你怎麼起來了?”院門被推開,景行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大包袱。
“還燒不燒了?”他走近燕之先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快回屋去,還燒著呢!”
“你先讓你的人把我家阿文放了。”燕之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
“叫爺一聲聽聽。”景行扭身對著侍衛一揚下巴,侍衛馬上鬆開了鉗製著阿文的手。
“姑姑,王爺讓我叫他姑父呢!我若是不叫,他就不許我去見你!”阿文一得了自由馬上往燕之身邊跑,哪知景行快了一步,已經先站到了燕之身前,阿文一頭撞到了他的身上!
“王爺!”阿文嚇得倒退了幾步又貼在了牆上。
“還是不會好好說話。”景行朝著侍衛說道:“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教教,彆在院子裡待著,本王看了生氣!”
“是!”侍衛忙躬身應了,抓起阿文的雙臂四下看了看,他提氣縱身帶著阿文上了房!
屋頂上傳來一聲阿文的驚叫,一團積雪被踩落下來掉在了天井裡……
“景行!”燕之氣得大聲說道:“這抽的什麼風!”
“回屋,回屋。”景行轉身一撩身上的鬥篷把燕之裹了進去,他攬著她的身子往屋裡走:“孩子不聽話就得管,他管我叫一聲姑父能有虧吃?”
“房上都是雪,倆人要是摔下來可怎麼辦?”一進屋,燕之就從他的鬥篷裡鑽了出來衝著景行吼道。
“這麼大聲?看來是好多了。”景行對著她笑笑,走到大炕邊上先把手裡的包袱放下,脫了身上的鬥篷。
燕之見他身上穿著官服,料想他出去一趟也是為了公事。
景行端起小炕桌上的茶壺才要倒水,燕之走了過去從他的手裡把茶壺奪了下來,拿著去了廚房。
廚房的地上放著一隻泥爐,上麵架著一隻熬藥的砂鍋。
那不是自家的東西,不用想就知道是景行讓人拿來的。
燕之往大鍋裡加了兩瓢水,點了火。
景行從外麵推門走了進來:“爺忙了半天,忙得沒喝上口水呢。”
“那也不能喝涼水。”燕之把茶壺裡的剩茶倒了,洗了茶壺,從櫃子裡拿出茶葉罐抓了一點茶葉放了進去:“我這裡沒有好茶,你將就喝吧。”
“爺不怎麼喝茶,你也彆忙活了,燒口白水喝就成。”景行輕聲說道。
燕之不看他,把茶壺放在了灶台上,她拿著個小板凳坐在了灶台前,拿了塊劈柴填進了灶膛:“先把阿文放下來。外麵這麼冷,在房上待久了會凍病的。”
“會叫了麼?”景行把廚房的門推開一半,他探了頭出去對著房上問道。
“稟王爺,著小子嘴硬的很,小的已經帶著他在房上跑了兩圈了,光是哭!”侍衛在房上回道。
“胭脂啊,你看看,這多讓爺沒麵子!”景行關了廚房的門,看著燕之小聲說道:“院裡院外,那麼多侍衛都看著呢,爺的話若是連小孩子都敢不聽,你說爺以後還怎麼管著旁人?”
燕之沉了口氣隨即起了身走到了門口,景行看著她眼珠子轉了轉馬上回手拉開了門板。
“阿文。”燕之往前走了一步朝著對麵的屋頂說道:“叫吧,姑姑讓你叫的。”